这位叫阿奇的男子是分家的人,与我们同辈,岁数比我们大。
他坐在沙发上窘迫的搓搓手道:“真是抱歉,我空手就上门来了,当家的别见怪啊……”
“不用扯这些,太爷爷虽然放权给我了,但家里人对我到底是心服、是口服,我心里清楚得很,有事儿就快说,我忙得很。”
他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忙得很?忙着打游戏还是谈恋爱啊?
林言沁这么省心的对象,根本不用你费时间精力去哄,就忙着打游戏了!
“那、那我就直言了啊……我开了间小公司,是从事殡葬一条龙服务的。”
“嗯。”
“最近一段时间生意火爆,按说是好事,然而最近的委托也太诡异些,我心里有点害怕,听闻现在的家主是您,我就上门来求您指点。”阿奇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从门缝偷看,这阿奇带着黑框眼镜,中等身材、面皮白净,穿着职业装,看起来像个斯文人,但他手上的大金戒指暴露了他土豪的身份。
殡葬行业是暴利行业,但一般人不会去从事这行业。
这行业要么是祖产、要么是行内人在经营,普通人做这行很容易招惹阴晦之气。
“我这小公司一共也就八个人,员工基本都是男的,就一个前台小妹,一般每年的夏末和冬末是盈利高峰期……”
我哥愣了一下:“去世还能挑日子?”
“嗨,好多有病痛的人熬不过酷暑和严寒,不信您留意一下。”
“……有点道理。”我哥点点头:“你们的一条龙服务包括什么环节?”
阿奇压低声音,伸出两根手指道:“咱们的服务分为两大类:一种是不信道信佛的,家属不要求做法超度,这种就按照普通的收费,主要是缝补尸体、尸体美容、办追悼会、送火葬场、装骨灰盒、做挽联……”
“那特殊的服务是什么?怎么收费啊?”
“特殊的,要根据信仰请和尚或道士来做法超度,然后要看需不需要缝补尸体、美容化妆啊……后面的流程都一样,但是价格贵很多,最低是十万元起,一般在十五万全包,还附赠哭坟业务和一年免费扫墓。”
噗!真是呕血……哭坟和扫墓还能附赠的?!
我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你们也真黑啊,这钱赚得厉害!一个月有七八单活儿就能上百万了!”
阿奇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还好吧,跟当家的比不了,当家的一出手就是几十上百万啊,圈子里都传开了!”
“你生意这么红火,还能遇到什么诡异的事儿?”
阿奇悄声道:“最近这些天我接到的委托单子,都有一个内容:就是去殡仪馆缝补尸体。”
缝补尸体在入殓这行业很常见,有些意外致死的人,身体残缺不全,需要美化。
阿奇就是个子承父业的入殓师,缝尸体的活儿都是他亲自来,一般带个员工做帮手,他干这行多年,从没如此频繁的接到缝补尸体的单子。
直到他公司里唯一的小妹突然问了句:“怎么都是女的?最近有变-tai杀手吗?”
阿奇才猛然惊觉,好像这几天缝补的尸体都是女的。
“当家的,那些尸体都挺新鲜的、不是腐烂的那种,我天天在火葬场的殡仪馆里缝尸体……连着缝了这么久谁也受不了啊!我心理压力有点大,前天晚上在缝补时困得不行,就在殡仪馆凳子上眯了会儿。”
“我迷迷糊糊觉得有人进来,以为是守夜的家属就没管,一觉睡到了早上,我公司那个小妹把我推醒,告诉我尸体不用缝了,家属已经推走火化了。”
“这特么不是玩我么?!但家属付钱了,我就懒得管,开车回去时,我发现公司小妹有点不对劲,眼神有些涣散,我当时以为这个小骚*货夜里跑去跟谁打野战了。”
“可她昨天没来上班,而且手机关机,下午警察来把我带走问话,今天早上才放我出来……
我哥听到这里,不禁皱眉问道:“死了?”
阿奇脸色有点发青:“对。”
他抬手在自己腰上比划一圈,咽了口唾沫道:“听警察说,从腰部这里,断、断成了两截……而且下半身不见了……”
我哥皱起了眉头。
“当家的,我最近总是接到碎尸缝补的业务,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啊?身边的员工也死了一个、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啊?”阿奇惊恐的问。
“不至于吧,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我哥挑眉。
阿奇支支吾吾道:“做生意的嘛,商人商人……难免会有伤到别人的时候……”
我哥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怕被这死成两截的女人缠上吧?大半夜去殡仪馆干活儿,你不带阳气足的年轻男子,偏带个年轻女人去,你做这行这么多年、还不懂忌讳?你跟这女人关系不浅啊。”
阿奇汗水大滴大滴的从脑门儿上冒出来,尴尬的说道:“当家的真是目光如炬啊、什么都瞒不过当家的啊,哈哈、哈哈……”
这阿奇眼神闪烁,估计与这女人有什么纠葛,现在害怕这女人还魂报仇。
“当家的,虽然我们是分家,但都是亲戚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他顺着沙发滑下来跪在我哥面前。
“辛苦费要多少我给多少,我把公司卖了都行!您千万救救我啊,我……我孩子还小,我怕孩子出事!”
我哥撇撇嘴:“少跟小爷来这套!你特么造了孽,就来找家主帮你处理?好大的脸啊!”
阿奇一听这话,忙朝我哥磕头道:“当家的,我真没偷腥,我老婆跟我离婚好几年了!”
他弯下腰去,我哥身体略略往前倾,好像看到他后脖颈有什么东西,转头朝我这个方向喊道:“小辞,来一下!”
我拉开门走进店里,阿奇看到我忙赔笑道:“大小姐也在啊,太好了,我听说大小姐心地最好——”
“闭嘴。”我哥瞪了他一眼,站起来将我拉到柜台里面附耳低言:“这家伙后脖颈上有竖着的一条红线……”
我微微蹙眉看向我哥,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还记得西岭村那老妖怪泡在罐子里的人皮吗?全部都是从头顶往后竖着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