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手指了指屋子:“我的图纸全都贴在这儿了,你也知道,这是全天下只此一份的。要揭下来转移走的话,怕是中途有破损……指挥部设在此处的话,就辛苦一下各位大人咯。”
冯晓陷入思忖中。
秦琴也不急,喝着茶嗑着瓜子。
叽叽咯咯的嗑瓜子动静,像极了一只小松鼠,憨态可掬。正陷入思考权衡利弊的冯晓一瞥眼看着,不禁有些发怔。
那日河岸上的惊鸿一瞥,映入眼帘。
精致绝伦的明艳五官,叫人印象深刻……
后来她戴上了面罩,却是见不着那张脸了。
他忍不住问:“你为何一直戴着面罩?”
“你明明很好看来着”——怕显得自己太过轻浮,后半句生生忍下了。
秦琴道:“从前很丑,脸上一道大刀疤,就戴着免得吓着人。后来治得差不多了,也戴习惯了,索性就一直戴着了。”
“何况,我一个已婚妇人,戴着面罩也能平白少很多是非。”
冯晓微一颔首:“明白。”
“秦娘子你所说的要求,我都能够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指挥所就搬到此处。我也会把行辕搬过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
秦琴道:“请说。”
冯晓眼神深深看着她,还带了三分严厉:“务必要在七月初一之前,落成大桥!”
“行!”秦琴斩钉截铁道,“民妇愿立军令状!”
冯晓当即命人取来纸笔,写下军令状。秦琴笔走龙蛇画好了押,打了手指模。
抬头看着冯晓,那双眼睛底下,有野火跳动。
“冯大人,军令状已立。您答应过我的——”
“那自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事不宜迟,当天夜里,秦琴就唤来了几名组长,秉烛夜谈。大家倒并没有多惊讶,日间秦海鹏秦桂树跟着秦族长,早就见过了冯晓,也知道了事情始末。经过秦琴一个多时辰掰开了揉碎了的分析,也都接受了并入官府,给公家做工的转变。
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办事力量大。
也不知道他们回去怎么说的,第二天上午,秦琴起来后,到了宿营地一看,已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秦海鹏秦铁牛,正领着五六个汉子,喊着号子在伐树呢。
“一二三——倒!”
喀拉拉——
山响的劳动号子下,汉子们朝着一个地方合力拖拽绳子,把一人合抱粗的大樟树拽得齐根断掉。秦琴深深吸一口樟木特有的醒神清香,脑瓜子里仅存的一点点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早上好啊!”秦琴提着裙子,大步流星朝着秦海鹏秦铁牛走去,“海鹏叔,铁牛哥!这一大早的,砍出这一大片地方来干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