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一眼李壹珩,又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秦琴,表情复杂:“你当真不是为了救人?”
秦琴道:“你可以到村子里打听打听,这厮软饭硬吃,从前跟他妈合伙欺负我,欺负得多惨。我都成亲好多年,娃都仨了,他还到处造谣我喜欢他……要不是为了这个虫沉树兜子,我才懒得跟这人撕扯!”
她敢肯定,李壹珩绝壁已对那人吹嘘过有个富婆单恋自己了,倒不如撕破了来说。
什么家丑不外扬?
不存在的!
果然,那人眼睛一阵发亮,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没来的时候,他就这么跟我说的。是有个女子倾慕他,只要他或者他娘去游说,准会带着银票乖乖的来救他。”
秦琴说:“那老哥您认为呢?”
那人再次打量了一番秦琴,那眼光已经和之前不一样,平添两分敬重:“大姐你见识多,说话又好听,做事还干脆,除非你吃了猪油蒙了心,不然瞎了才会看中那酸不拉叽的小白脸。”
秦琴猛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话说到这份上,彼此之间敌意已消了大半。那人接过秦琴三千两银票的现银,眉开眼笑的,也就招呼着兄弟伙拖着树兜子走人。
出了门口,却没了李老寡的身影。
秦琴也不在乎,一边走,一边跟那人套话:“小哥,你是专门玩木头的?”
“不是!这玩意儿也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恰好那小白脸跟几个兄弟伙跑我们村子里寻木头,当时那小子不说啥,回头悄咪咪的跟我们说,要赌木。反正我也没啥可以输的,就陪他玩玩呗。规矩都是他定的,谁知道后来开出一窝虫子,那厮却翻脸不认了。我们就恼了,把他给绑了!”
呵,李老寡果然没有说实话。
秦琴心里冷笑连连。
她问:“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是我们靠海村的人?找了里正不成?”
“里正?里正才不管这闲事!”斯文人道,“这厮就是个绣花枕头稻草包,一捆起来,就哭着自己说了。”
他忽然上上下下打量了秦琴一番,说:“大姐,你问长问短的,莫非那男人真的是你养的小白脸?我劝劝你,快离了火坑吧!”
秦琴毫不犹豫一口否认:“怎么可能!我只是白好奇,看着你们不像城里那些赌棍无赖的行事,为何却逼到动刀子罢了!男人?你瞧,那边的就是我男人,我男人多好啊。我才不要那酸不拉叽的小白脸呢!”
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明湛,忽然走路顺拐了一下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正常。
秦琴道:“这位大哥,我得多罗嗦一句,那小白脸为人不咋地,却真的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的,人也在明镜书院读书。你砍手砍脚的,他虽然打不过你,要真逼急了,官府追究起来,却是麻烦。千里奔波只为财,听闻你家还有田还有地,还琢磨着烧地开荒,一定是来年要好种田的。那就没有必要为了一坨废物坏了自己大好日子。”
她摆出知心大姐的模样,款款而谈,那男人听着听着,不觉垂下眼帘。
“大姐,你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懂?”那男人道,“那厮不规矩,我也是一时气恼,纠集了些兄弟来出气。刚才着实是有些……”
秦琴道:“骑虎难下?”
她就知道。
如果是真正的强盗,那么李老寡就不会空着手跑出来求助了,怎么也得带了一截手指半只耳朵的出来。可是实情是,香点完了,他们还没动手。
“大姐!你不知道,他那老娘嘴巴多脏!”
“就是!我这辈子没见过骂街这么难听的老娘!也就我们村那个把自己汉子活活骂死的宋寡妇能一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