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长势不错,激励了秦琴。如今开垦的这两畦,秦琴打算种些菜,菜种在空间里有,她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取出来的时候,细细小小的,闪着乌金乌金的光,颗颗饱满。
看着她专心种地,不搭腔自己,秦四奶奶倒是不以为忤:“傻丫,你这是真长进啦。做好自己的事情比较实在。管他外面刮风下雨咧!”
秦琴细心地把菜种播好,又把从外面挖来的两棵野木瓜栽在地头,说:“奶奶,我都犯浑了三十年了。再不抓紧时间,我也是当奶奶的人了,难道还得让孙子看笑话?”
秦四奶奶一拍大腿,高声道:“说得就是这道理!”
压低声音,对秦琴说:“傻丫,你有没有打算过重新回族里?”
正在给野木瓜浇定根水的秦琴,不由得一凝:“什么?”
“如果你不欢喜,就当我没说过吧。”秦四奶奶慌忙道,过了一会儿,又低声嘀咕,“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两个帮。这边单门独户的过日子,日后怕是多有不方便。”
秦琴淡声道:“奶奶,上赶着的低贱,倒贴着的不香,当初是族长把我赶出来的。我也知道,族里人和我多有嫌隙。我这死皮赖脸的又回去,平白让人看轻了。也罢,我过我的日子,也就是了。”
“不过,您也是提醒我了。我待会儿忙完,就带您去找族长。您房子垮了,需得让族里想个法子帮您才行。”
她自己名声差,遭人嫌,前些日子村子无人,反倒自在。今儿个一大早,墙头上就丢下了好几个烂粪包,也不知道谁干的,想来那些就是原身之前过的日子了。
既然如此,没必要连累秦四奶奶挨白眼。
……
说话算话,干完了活,秦琴换了一身见人的衣裳,从橱柜里把剩的五六个鸟蛋全拿了放篮子里,就领着秦四奶奶去了族长的家。
走进院子,就看到豆丁蹲在地上给院子拔草。
见到秦琴,豆丁很是亲热地喊了一声:“姑姑!”
秦四奶奶就稀罕道:“哎,傻丫,这豆丁怎么不怕你了?”
当然了,秦琴救过豆丁嘛。不过她觉得这事儿没啥好显摆的,就淡然一笑:“我也不晓得。”
随着豆丁那声喊,赵氏闻声出来,看到了秦琴和秦四奶奶,满脸堆欢:“原来是四奶奶和傻丫啊,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来来,里面坐!”
荒年农村,没啥好招待的,也就白水一碗。秦琴说明了来意,又把鸟蛋一亮,赵氏也是很久不曾闻到荤腥味了,看到那五六个大鸟蛋,不由得眼睛一亮,却是有些为难:“这事儿不好办。我做不了住。”
“今天开始抢种晚稻,希望能够赶在冬月多少有几斤谷子进仓。我家老头儿领着村子里的壮劳力都在地里忙活。如果是平时,找几个村子里的年轻人帮忙把树锯断运走了,再修好了屋子,就成了。可现在……哪儿调得出人手来?就算是有银子,能比抢种重要?银子铜钱,可不能顶饿啊!”
赵氏一席话,说得秦四奶奶脸上死灰死灰的。
秦琴问:“是真没办法了么?”
赵氏坚决摇头:“真没法子。四奶奶,你也知道的……有口饭吃不容易。我们一大族人到城里去,受尽白眼,挨饥抵饿,被人当成鞋子上的烂泥似的糟践,好不容易攒了些米粮谷种,又盼来一场雨,可以抢种了。要是耽误了农时,到了年关,村子里怕还得再饿死一批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强求就没意思了。
秦琴还是把鸟蛋给留下了,自己和秦四奶奶出了门,两个人脸上都黑黑的。秦琴看了一眼秦四奶奶,安慰道:“没事。既然族里暂时腾不出人手来,那就在我们家多住几天。一样的。”
秦四奶奶唉声叹气的,也没说话。秦琴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就没有说什么。
回到家里,明湛见她俩一起回来了,问:“怎么?”
秦琴就简单把事情说了,明湛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住在我们家吧。”
明明很寻常的话,秦四奶奶突然捂脸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道:“我、我好命苦……都说乡亲邻里一家人,怎地他们就不管我了呀!”
“往年族里谁让我大裁大剪做衣服,我不是熬夜的红着眼做了!”
“当年豆丁刚生下来的时候犯了黄疸病,要用银镯子压惊,还是我把陪嫁的银镯子送过去了啊!”
“那日要逃荒,族里派了人跟我说不带我走了,我也就认命不走,寻思正好可以下去陪我四郎……”
“偏生……偏生她娘的又咽不下这口气!”
“我好命苦啊!!”
秦四奶奶越哭越伤心,秦琴赶紧把她带进堂屋里,关上门。哭湿了好几条帕子之后,秦四奶奶才算消停下来,人有些木呆呆的。
秦琴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去做饭了。
才来到前院,就看到明湛扭住了一个半大小子耳朵,那半大小子双手血淋淋的,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倒插门的狗杂种,快放开你爷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孩脚边,掉落了一个大粪包,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秦琴气得乐了,从明湛手里把那小孩拧着耳朵接过来,说:“你谁家的啊?嘴巴忒臭,一大早的,用牛粪漱口来着?”
那小孩见到她,才开始害怕,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提着他耳朵,把他离地三尺的提起来,秦琴喝问:“是谁让你来给我家扔大粪的?”
小孩哭着叫:“别拧了,别拧了,疼!疼!是李老娘叫我来的!”
李老娘,就是李秦氏,也有人喊她李老寡妇,李秀才他娘,本家在族里。丧夫之后,带着李秀才在族里过日子。
有算命先生给李秦氏算过,她不是吃苦的命。她深以为然,果然没熬两年,李壹珩就很争气的考了秀才功名,免了徭役,如今是村子里头一号读书人。
母凭子贵,在族里的地位,噌噌的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