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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死。”
“他在医院,已经醒了。”
沈律言的声音不轻也不重,他说完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非要补充这两句。
她本来就不该再关心盛西周的生死。
说来盛西周在医院里也是九死一生,听说深夜抢救了几次,医生接连给下了病危通知,盛家那几个被他处理掉的私生子弟弟,哪怕在国外也已经坐不住了,大概以为他命不久矣,一个两个急着从国外赶回来,生怕轮不上他们来分家产。
江稚对自己捅过去的那一刀,有时候想起来都迷迷茫茫的。
像是在做梦。
她从恍惚中回过神,不明白自己随口喃喃的一句话,沈律言怎么是这么冷酷的反应,不过他向来对她和盛西周的关系很敏感。
如果可以,沈律言也许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提起盛西周那个人。
“哦,没死啊。”江稚感叹完这句,抬起怔怔的脸庞,她告诉他说:“说起来盛西周这是给江岁宁挡了一刀。”
如果那天,她就知道是江岁宁做的。
她手里有把刀,大概也不会那么冷静。
沈律言默了几秒,望着她苍白的脸,他提醒她:“盛西周不会追究你的刑事责任,她却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江稚有时候很佩服沈律言永远在情感之外的理智,就像现在他还记得提醒她不要违法犯罪。
江稚点点头:“也是。”
她睁着双清凌凌的眼眸,眼睛里泛着明显的血丝,她问:“那你觉得我应该要怎么样呢?就这样算了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律言迎上她的眼眸,水光颤颤,她仰着纤细的脖颈,神态稍显倔强,分明已经那么脆弱,“她说给你道歉。”
江稚感觉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江岁宁口中的对不起。
她说:“嗯,然后呢?结束了吗?”
事后敷衍般说三个字,就能不用计较后果随便来伤害她。
江稚站起来,很难保持平静的情绪,眼眶发热,她痛恨自己这种泪失禁的体质,情绪稍稍激动,眼圈就不受控制的红起来,眼泪也不断往外冒。
“沈律言,她只需要一句对不起,我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除了眼睛看起来红了一些,其他地方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沈律言望着从她的睫毛一颗颗掉下来的泪珠,那些眼泪好像砸在他的心口,烫出了一个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伤疤。
伤口又麻又疼。
他问:“那你想怎么样?”
江稚和他对视,“我要报警。”
她极力压抑着发颤的声线,对上他漆黑的双眸,一字一句告诉他说:“沈律言,我要报警。”
她已经做好了沈律言会反对的准备,哪怕真正抗衡起来,就像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她也不在乎。
沉寂了很久,江稚听见他嗯了声。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沈律言望着她,伸手帮她擦了擦眼尾的水色,他轻描淡写,“那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