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辉看到罗耀跟王维君说完话,迈动步子小跑过来,微微凑上前道:“邓科让我过来找你,杨堪和闽忠要见你。”
罗耀当然知道杨堪和闵忠是什么人,但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直接上门来找他。
“在哪儿?”
“福泰茶馆。”
“多久了?”罗耀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从我过来,到这会儿应该超过一个半小时了。”曹辉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怎么说?”
“非要见到你不可,多久都等。”曹辉道,“邓科没辙,才让我过来找。”
“既然人家坚持,那就见一下吧,杨老是党国元老,前辈,不见的话,太没有礼貌了。”
……
驱车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还要从嘉陵江大桥过去,这从南岸区到城区还是不近的。
罗耀的吉普车停在了福泰茶楼门前。
时间上,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这杨堪和闵忠居然瞪了她差不多有三个多小时了。
“耀哥,你来了。”
“人呢?”
“在楼上雅间一号房。”邓毅道。
“带我过去。”
罗耀进门,首先看你到的是一个满头银发,手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脸色不太好,显然身体是出了问题。
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国字脸,板寸头,两腿岔开,一副金刀大马的样子,一脸的傲气,简直跟石孝贤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怪这石孝贤收了他做义子,这是脾气相近,才相互欣赏。
罗耀没有穿军装,一身普通的灰色中山装,但是熨帖的很平整,左胸口别着一个青天白日的胸章。
这种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国民政府的官员,当然,如果是要员的话,那必须是高档的呢子布料,皮鞋也是锃亮的。
罗耀不喜欢那个派头,平时穿的中山装料子也很普通,跟普通政府工作人员是一样的。
什么大背头,他更是不喜欢,也是板寸头,而且,板寸头伪装起来,戴头套也是极为方便的。
普通人看衣着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而杨堪这样有着丰富阅历的人,绝不会看表面的。
罗瑶一进来,那种长期身居要位,发号施令的气场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居养气。
一个人的气场,跟他是干什么的,以及所处的社会地位是息息相关的,一个普通的职员,他再怎么演,也演不出老板的气势来。
杨堪起身,站起来。
“杨老,实在对不住,让您久等了,晚辈实在是罪过!”罗耀上前,赶紧一把将杨堪搀扶着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罗主任客气了,我不过是个赋闲在家的老朽而已,时间多得是。”杨堪微微一点头,“罗主任事务繁忙,还能抽时间来见老朽,感谢了。”
“杨老这是折煞晚辈了。”罗耀忙欠身道。
“这位是闵忠,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儿收的义子,在安社做事儿。”杨堪给罗耀介绍道。
闵忠站起来,冲罗耀微微一抱拳:“闵忠,见过罗主任。”
“闵忠这孩子年轻,性格有些冲动,您多包涵。”杨堪手一指闵忠说道。
“年轻人,易冲动,正常。”罗耀微微一笑,他似乎忘记了,他跟闵忠年纪差不多大小。
但是以他现在的地位,还真不能跟闵忠平起平坐,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罗主任,我知道,这一次孝贤闯祸了,惹了不小的麻烦,但他这个人,性子耿直,对朋友那是非常讲义气,难免会被人利用,这一次,他就是被那个叶公子给利用了,误以为你是那种人,老朽待他向你道个歉。”杨堪缓缓说道。
“杨老,这个晚辈受不起。”罗耀忙道,“我知道您吶,跟石三爷感情深厚,但有些事情别人是替代不了的,这是他犯的错,您替他道歉算怎么一回事儿?”
“罗主任,我义父被你关起来了,您就是想要他给你道歉,也得把他放出来呀?”
罗耀斜睨了闵忠一眼,没说话。
“小闵,你胡说什么,还不向罗主任道歉。”杨堪轻喝一声。
“是。”闵忠不情愿的答应一声,然后冲着罗耀道,“罗主任,对不起,我说错了话了。”
“杨老,晚辈并非不讲情面,石三爷所做之事实在是令人愤慨,不管他知不知情,他都要负起这个责任,如果我徇私枉法,那因他而受害的老百姓又该如何?”罗耀反问道。
“这……”杨堪为难起来,他其实很清楚,可石孝贤毕竟算是他的子侄,让他在自己的公馆静养,待他如父辈一般,他总不能铁石心肠吧?
“杨老,您也知道,我们并未为难石三爷,也知道此案中,他并非主谋之人,但现在他是人证,物证具在,无法抵赖,可他自己为了江湖义气,却始终不肯开口说话,让我们无法给主谋之人定罪,这您叫我们该怎怎么做呢?”罗耀道,“这个案子上至委员长,下到山城每一个贩夫走卒都在关注,警察办案就更加不能徇私枉法了。”
“那罗主任能否给老朽指一条明路呢?”杨堪抱拳问道。
“如果石三爷能把该说的说出来,我想警察局办案,自然是考虑其态度以及主动交代的情形的,从石三爷自己主动走出石公馆,我们可都是一直以主动自首来对待的,这在量刑上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罗耀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你们还想让我义父坐牢不成?”闵忠不满的质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