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早就料到了,准会有人问她要证据。
她不慌不忙地说:“证据我当然是没有的。不过这位龙婶子既然不认草药,为什么要把她放在熬草药的位置上?就不怕一不小心吃出人命么?就像现在这样?那是谁安排她做的这个活儿?”
举凡村中有大事,在村子里有机会安排活儿的,就只要村长和几个长老了。而海角村是个小村子,在场的只有秦敬,大家顿时“刷”的看着秦敬。秦敬身后几个长老,不约而同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秦敬脸色越发难看,上前道:“小龙婶子,你平日在村子里可没少给女人孩子瞧病收好处,怎么现在突然说你不认得草药了?你撒谎也得看看场合,你当我们这儿的人都是聋子傻子呢?啊?”
一句话拆穿了小龙氏的谎话!
小龙氏躲躲闪闪的,说:“我……是我搞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秦琴心想:无心错会被原谅,有心投毒可是死罪,她肯定不会承认。
她上前一步,娓娓的道:“你不是故意把鹅膏草放锅里的,那你总是故意躲在柱子后面偷看我们刚才吵架的了吧?不然也不会闹到烧干了锅底……我就觉得奇怪,我跟你又不认识,你为什么那样关心我?你姓龙,嗯,我想起来了,在靠海村,我有个婶婶也姓龙。”
“那位婶婶可真的是我的好婶婶,从我娘怀着我开始就跟我娘不对付。撺掇着奶奶对我娘不好,还往地上倒害我娘滑倒早产了。我娘生我的时候,还拖拖拉拉不叫大夫,我脸上的这道胎里带来的伤疤,就是我娘把我活剖出来的时候留下的!”
刷的一下,撕开了脸上的玄织面罩,疤痕狰狞,扭曲泛红,就跟一条鲜活大蜈蚣一样!
秦琴一亮刀疤,把周围人吓得齐刷刷向后倒退了半步,包围圈愣生生宽了一圈!
唯独是秦琴自己,眸光平静,就连声调也越发的娓娓道来,平静无波:“我娘就这么死了,这婶婶还没事人似的。后来我长大了,她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趁着我爹死了,我脑子糊涂,跑我跟前来,撺掇我学坏,拿我家钱财布帛,欺负我家孩子。”
“眼瞅着我家已没几个钱了,就趁着要逃荒前个晚上,怂恿我去偷祠堂里的东西,她自个儿去告密报窜,混了个族里吃香喝辣,让我挨打受罪,被赶出族里……族长,我说的最后这件事,可曾是真?”
黑水晶般的眸子里,一片坦诚,征询地看向了秦族长。
秦族长叹了口气,说:“原是我太过武断。
这么说,就是承认了。
各人心里一杆秤,大家细细听着,思量着,就有人说:“靠海村这个姓龙的,怕不是就是海角村这位的姐妹吧?”
说话的,还是个既不是靠海村,也不是海角村的外村人。
外村人一波戳穿了窗户纸。
明湛问小三子,语气极度平静,“你就说是,或者不是——先前听的那些怪话,可是从这女人口中得来的?”
小三子眼中倏尔闪过一顿慌乱,没有之前那么一脸伸张正义的模样了,躲闪着说:“我……我就是看不过……”
秦敬站在明湛身边,跟着催促:“你就说是不是!玛德,你这小子咋就不晓得动动脑子!”
一边骂,一边冲上去又打了小三子好几下。小三子躲闪着喊:“她、她答应给我找老婆!”
“答应!答应给你找老婆!你就信了!”秦敬骂道,“缺了大德的,我还给你找活祖宗呢!你小子,为了个嘴巴上的老婆,连做人道义都不要了,我今天就让你爷爷断了香火!”
粗大的巴掌下去得又快又狠,不解恨,抄起旁边的柴火树枝动了家伙什,揍得小三子哭爹喊娘!
“哎哟,哎哟,好疼!我知道错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