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很凶,秦冬雪乖乖地接过野菜糊糊,小口抿起来。
这么一碗看起来根本不能下咽的东西,秦冬雪却吃得很香甜,很珍惜。不光是她,秦琴留意到,几个孩子也都是这样,桌子上一片安静,只剩下吸溜野菜糊糊的一片“呼噜”“呼噜”响。
秦琴实在看不下去了,回到了房里。
她自己也饿了,关上门,在空间里一捞,一个拳头大、香喷喷的白面馒头落在她掌心里。三两口咽了下去,烧心的感觉才压了下去。再次给自己换了药,秦琴走出了屋子,正好看到秦秋平带着静儿和秦冬雪收拾碗筷。
其实根本不用怎么收拾,那碗吃得比狗舔的还干净……
秦琴对秦秋平说:“你们先忙,我去看看你爹。”
虽然很不想要面对……但,丑妇终须见家翁。
院子周围静悄悄的,猪圈里早就没有猪了,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格外刺耳。
环视四周,高大的瓦房,明显疏于打理,杂草从砖缝瓦楞中钻出来。院子里一片衰败气息……秦琴叹了口气,真是个败家闺女啊!
便宜老爹秦大朗挣下一片家业,死了没几年,就败剩这么个空壳子了!
怅怅然推开了猪圈门,正好看到角落里一个人坐了起来。只见他容貌清俊,瘦骨嶙峋,两条大长腿整整齐齐地并拢放在榻上,神色……神色是气定神闲的。
一个名字跃入脑海,秦琴试探着轻轻叫道:“明……明湛?”
男人有了很明显的反应,微微抬头,两点寒星般的目光和她对接。
秦琴走到他身边,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草席,男人动了一下,她已经有经验了,厉声呵斥:“别动!”
果然,明湛和家里别的人一样,都很乖地不动了。
秦琴是来检查明湛的伤势的,掀开草席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她不禁扭过脸去,作了两声呕。
瞅了她半晌没做声的明湛,突然开口说:“别看了。”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蛮好听。
停了一停,又说:“你们要逃荒,这就去吧。不用管我。”
秦琴一愣:“什么意思?”
扭过脸,明湛冷淡地说:“不是这样吗?村子里里外外,已经一粒粮都没有了。给了我一口好的,算是你对我仁至义尽。快走吧,迟了就赶不上大家伙了……”
秦琴不禁哑然失笑,也懒得跟明湛解释自己压根儿不打算跟着村里人逃荒。
灾年气候影响是大范围的,靠着两条腿,能跑到哪里去?
就算到了邻县难道又有转机?这一路上不是豺狼就是流民……他们这一家子伤的伤小的小,特别是几个孩子,拿去插上草标卖掉就是一笔钱……
妥妥的,谁见了都想啃一口的大肥肉……
留在原地,才是上上之策!
这会儿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她只管简单粗暴地把明湛已破得不成样子的裤管狠狠一扯:“你想留在这儿等死?姑奶奶可没答应!”
话音落,明湛眼神倏尔一闪,疼得直倒吸冷气:“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