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沅过来,秦芷兮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一贯清冷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穆烨之敏锐的捕捉到了里头的变动,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苏庭神神秘秘在查探的事——说是到时会给他一个惊喜。
他的心思突然一动,该不会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你又如何能证明!”庆安帝疑惑之余,眼底也多了几分怒意,这大殿上人来人往的,把他这里当成是什么地方了?
“因为这避子汤之后,本督才告诉了阿芷一些事情。”苏沅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秦芷兮,下意识的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而后抬头,视线和庆安帝相对的瞬间,一副不管不顾、无所畏惧的模样。
还当真是放肆极了!
秦芷兮扯了扯苏沅的衣角,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可苏沅却只是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手,对她浅淡一笑。
“回圣上,罪臣苏沅,入宫时并未净身,犯下欺君之罪,恳请圣上责罚。”苏沅开口时依旧是站着,神色都未曾变过。
分明说着认罪的话,可眼底却并无半分认罪之人该有的模样。
当真是狂妄极了!
“你们都当这金銮殿是什么地方!”庆安帝登时便怒了,右手重重地在龙椅上拍了一下,“任你如此自说自话!”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验身。只是我两人既已和离,稚子无辜,此时和阿芷、与秦家都无关。”
不同于庆安帝的大怒,苏沅却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模样,说着便动手去解自己的衣服,修长的手指好看至极,不紧不慢的解着扣子,像极了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只是,秦芷兮的心还是没来由的一颤。
苏沅这般骄傲的人,竟愿意当众验身,这不是将自己定在了耻辱柱上吗?
连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秦芷兮眼底几分挣扎,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一幕顿时刺痛了苏庭的眼,他双拳紧攥的瞬间,到底还是不忍心了,便上前了一步,“陛下,臣有事启奏。”
总算来了个懂事的,苏庭礼仪周全,庆安帝的神色这才稍稍缓了缓,看向苏庭的时候怒火也降下去几分,“说。”
“昨日臣门前被突然丢下一人,问起来方知竟是当年净事房的王管事。”苏庭看了眼两人,又看了眼庆安帝,故意顿了顿。
门前突然被丢下了一人?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庆安帝的眼里顿时多了几分锐利,看向苏庭的时候,面色也有些不虞,“可知是谁人将王管事送来的?”
还能有谁?
秦芷兮的眼前几乎是瞬间便浮现出了一双桃花眼——所以那日一闪而过的身影,当真是柳桉。
对于秦家,他可真算是不死不休了。
“夜色已深,臣并未看清。”苏庭顿了顿,转瞬又补了一句,“王管事原本应该在多宝塔里,只是臣修缮之时,却并未见着人。”
即便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顿时将前因后果串了起来。
如果人不是在多宝塔里,那便是苏沅当时趁乱将人带了出去,而至于其中的原因,怕就是想报当时的欺瞒之恩。
庆安帝越想,越觉得心情烦躁了起来,只觉得这殿里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整个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便索性摆了摆手。
“既是有孕了,秦家不必再管军营之事,今明两日暂且交接给苏庭,太子你督办此事。”庆安帝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思考,随手点了几个人,交代了几句,便顿时待不下去了。
“苏沅和王管事一同打入天牢,择日问斩,锦衣卫暂由烨王带领,行了,此事不必再议,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