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煌也不敢耽误,赶忙让林刺史靠在自己的双腿之上,而后掐起了他的人中,内心也是惶恐不已。
“我父亲体弱,原先就有咳嗽头疼的老毛病,时常卧病在床,此处你也瞧见了,比荒郊野外还不如,每日一顿,每顿只半个馍馍和一碗稀粥,加上日日戴着枷锁受刑,三天两头的就发烧生病。除了让他躺在我腿上睡一会儿,不让背贴着地受凉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锦锦急得嚎啕大哭,沈南意则赶紧将锦锦带来的包袱拿来,将里头的厚毯子和厚衣裳翻出来盖在林刺史的身上,察觉林煌同样面容枯槁,手背冻得青紫一片,也顺手给他拿了一件。
肩上忽然落下一件干净的衣裳,冻久了的林煌受宠若惊,周身立刻就暖和了起来。
林煌心头一动,扭头便瞧见沈南意明眸皓齿,眉眼如画,虽不施粉黛又一身乞丐破衣,却依旧难掩她出尘脱俗的清丽容貌。
只见她急忙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头倒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了林煌:“林公子,快将这药给林刺史服下!”
林煌也是个耿直的,问也没问,毫不犹豫的将药喂给了林刺史,速度之快让沈南意都有些诧异,“你……不问问这是什么药吗?”
“不问!”接过锦锦递过来的汤,林煌细心的给林刺史喂下,终于顺利将药丸送进了他的喉咙。
直至林刺史的呼吸渐渐平顺,他这才安心下来,朝沈南意笑了笑。
“你的眼睛很美,像碧波湖一样清澈,所以我相信你绝不会是坏人。再者,我爹方才险些挺不过去,你还费心给他下毒,岂不是画蛇添足、自找麻烦?”
“多谢林公子信任,”沈南意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药瓶,“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九转还魂丹,说起死回生夸张了些,却能吊起人的精气神。此物是家父亲赐,得来不易,可惜前几日赶路,被我那饿疯了的弟弟偷吃了一小半,眼下也不多了。”
锦锦知道她说得是沈瑭,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珍贵的东西,他竟当零嘴偷吃了!
可即便所剩不多,沈南意还是药瓶给了林煌,“你拿着吧,能救命的!”
林煌不肯收,“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并不安全,这般珍贵的东西又是你父亲所给,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沈南意却是大方极了,“无妨,我担心防不住我那傻弟弟,又放了一些在我大哥身上,我还有呢,你只管用!”
握着手里的瓷瓶,林煌大为感动,锦上添花容易,可雪中送炭却难,见惯从前亲朋好友的翻脸不认人,眼前着素不相识之人给予他们父子的善意显得弥足珍贵。
他当即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千倍万倍的报答眼前这个善良的好姑娘。
沈南意却不知他心中所想,琢磨着时间耽误了不少,连忙说起了正事。
“实不相瞒,我与兄长千里来此是为了沈骁九沈大人失踪一事,听闻他一查到刘怀恩刘大人的罪证不久便失踪了,可有此事?”
呆愣了片刻,林煌点头,也是痛心疾首。
“是有这么回事,刘怀恩到达金州三日后,沈大人就骑马抵达了刺史府,身边只一个护卫,正是我亲自接待的。稍作歇息,他便着手开始调查贪污一事,当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官!”
撇开林煌对沈骁九的肯定不谈,沈南意敏锐的从这段话里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沈骁九与刘怀恩一同出发来金州,为何刘怀恩却早到了三日,难道他们出了京城之后便兵分两路了?
显然,林煌这番话与黑店老板娘所说沈骁九只带了罗风一人之事相吻合,只是……沈骁九之所以迟来三日,与他从客栈南行有关吗?
他南行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