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何氏母女俩早早就聚在金薇轩,心中焦灼不安。
他们已经把筹码都摆到了沈骁九的面前,若是还不能威胁到沈骁九,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
夜色降临,总算有消息传来,沈骁九的手下通知何家人去刑部接何衍,尤其点名,让何生复亲自去一趟。
在黑狱待了个多月的何衍比沈言还要惨,躺在担架上被人抬出来,衣裳早已被血染成红色,从衣裳破烂处可以看出里头的伤,有新有旧,道道都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谁也不敢想象他在黑狱里吃了多少苦。
何生复激动地低头唤他:“衍儿?”
只可惜何衍有气进没气出,眼睛也睁不开,更无法开口说话。
何生复心中悲痛,如此近的距离看着那些伤口都,只觉得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疙瘩啊,竟被打成这副模样!
这群黑心肝的畜生!
……
晨曦院内,沈南意还不知道何衍被放的消息,刚督促沈瑭睡下,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丫鬟在慌乱地问门口的苦荞:“小姐呢,小姐在哪儿?”
苦荞担心她会吵醒沈瑭,赶忙将丫鬟扯到一边,轻斥:“吵什么?大少爷才刚睡着……”
“三爷出事了!”丫鬟惊魂未定。
苦荞仿佛听到晴天霹雳一般,不可置信地问:“你出事了?三爷能出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只听说三爷被陛下打成了重伤,是宫里的禁军将人送回来的,他们还传了陛下的口谕,说是命三爷在府中闭门思过。”丫鬟一口气说完她都觉得不真实的话。
沈骁九如今是整个沈家中最有出息的人,且他从入仕开始就平步青云,才几年就成为了大冗最高的刑狱官,也凭实力令朝中的奸臣贪官闻风丧胆,在百姓中也极有威信。
对于沈家上下来说,他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谁都没想到他会有被皇帝惩罚的一天。
沈南意耳朵尖,在屋里听到消息,心底也掀起了惊涛骇浪,将床幔放下后,连忙带着苦荞赶去兰枫院。
一路上忙赶忙,好几次都险些崴了脚。
两所院子离得不远,沈南意是第一个来到兰枫院的,她径直朝屋子里走,罗风却脸色铁青地挡在她面前,脸上隐隐带着些恨意。
“小叔叔还好么?”
“挨了陛下五十杖,大小姐觉得他能好么?”
“他不是很受陛下信赖么,怎得突然就被罚了?”沈南意脸色煞白,没注意到罗风的敌对。
罗风一点都不遮掩,呛声道:“这都是拜大小姐所赐,大人亲自给何衍定的罪,可为了你的婚事,他推翻原本的判决,说是疏忽弄错了,将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沈南意越听越心惊,罗风也越说越来气。
“如今陛下严令彻查结党营私案,大人早就成祝阁老那帮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好不容易逮到大人的错,他们跟一群饿狼似的死死咬住,弹劾大人的奏折堆起来比人都高,都说大人没本事办案,只会草菅人命。”
见沈南意满脸的惊愕,他又继续道:“陛下将结党营私案之事交给大人办,为的就是将麻烦丢掉,现在还得为大人擦屁股,就动怒了,这才惩罚了大人,还罚得这样重!”
“这怎么可能呢,他……他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