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副场景,最镇定的还是在朝廷的阴谋诡谲中游刃有余的沈骁九,眉头一皱,沉声道:“人不是已经找着了吗,都慌什么?”
一声威严的轻呵让屋内的人都冷静了下来,连一直哭哭啼啼的何氏也连忙噤了声,只剩下轻轻的啜泣声,与众人截然相反的是依旧疯疯癫癫的沈璟。
他在沈府是怕极了沈骁九的,见着他连站都站不住,更不必说见他发火,可此时此刻的沈璟却是像是什么都不曾听到一般,找不着遮挡的东西,竟直接一头钻进了桌子下头,一个劲儿的鬼叫鬼嚎。
沈骁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扭头看了一眼躲在人群后的沈南意,心情有些复杂,沈南意表现得亦是万分惊恐,连忙道:“还请这位师父替我弟弟寻个郎中来,开个安神的方子才好!”
她倒是自信。
沈骁九扭头看向一旁穿着袈裟的老和尚:“不知寺中可有师父懂医术?”
老和尚摇了摇头,“我师侄只会些推拿接骨之术,恐怕帮不上忙,下山请郎中前来诊治恐怕更为妥帖。”
沈骁九点头,望着小沙弥道:“既如此,还请这位小师父代为引路。”
说罢随意指了个家丁便道:“你随这位师父下山请郎中,银钱不在多少,寻个医术好些的。”
家丁点了点头,当即与小沙弥出了门。
人还不曾走远,何氏就哽咽着小声抱怨:“这蠢奴才腿脚慢,这一去怕是夜里才能回来,罗风腿脚快,却不知今天怎的没来,若是他在……”
“罗风同样也是刑部官员,吃得是朝廷的饭叫一声小姐少爷是他懂规矩,不代表是咱们沈府的家奴!”
沈骁九再次打断她的话,沈南意心里也乐开了花,沈骁九说这话是给自己兜底呢,他也怕自己露馅儿么?
何氏不敢再提此事了,只慢慢靠近受惊的沈璟,想将他拉起来,可手还不曾挨着,沈璟就愈发惊恐,叫得更大声。
见此自己的儿子已经不认人了,何氏伤心欲绝,“查,一定要查,好端端的,怎的就跑到荒山野岭,又掉进那个大坑里了呢?我定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这样害他?”
一旁的沈南意叹了口气,幽幽的说:“璟儿原本就神志不清,动不动就乱跑,自己跑出去也是可能的,如今问也问不出个什么原委来,佛寺内又都是出家人,好端端的谁会害他?”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点头称是,留着白须的老和尚颇有些不快,“这位施主所言不错,除了寺中弟子,只有一些熟悉的香客在此入住,我寺更是为两位少爷单独腾出了两间院子,由贵府的下人看护,实在不知是何人会干出此事。”
这话说得很明白,寺中的弟子与香客都与你儿子无冤无仇,又有你们自家人守着,谁会害他?谁又能害他?
沈南意与老和尚几句话便堵得何氏哑口无言。
因着沈璟如今神志不清的原因,要想查清这个事情的确是不容易,沈南意原本还担心何氏会直接下山报官,官府派人来查,她被发现的风险会更大。
可如今沈骁九来了,此事就好办多了,罗风是他借给自己的,这里头的设计他看一眼就能清楚,但她知道,沈骁九必不会多说。
这一局,她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