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不敢再动手,嘴里却依旧骂骂咧咧:“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林氏那个短命鬼,心肠歹毒才生出你们这样恶毒的儿女……”
“够了!她走得早,别牵扯到她身上!”
沈照看不过去,狠狠拍了拍椅子出声阻拦:“我都瞧见了,此次确是璟儿先动的手,你不好好教导他尊敬兄姐,反而一味迁怒旁人,哪有一点儿当家主母的样子?”
何氏见沈照也帮两个小贱种说话,气得连连拍腿,干脆往地上一坐,大声嚎哭起来,“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夫君风光的时候常年打仗不回家,叫我苦守空房数年,好不容易从战场回来,却又成了个废人,家里家外全靠我一个人操持,我累死累活的悉心教导姐姐留下的一双儿女,反倒成了罪人,当家的半点都不领情,还帮着旁人欺负我们娘儿俩,我何涵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母亲诉得好一番苦!”
许是方才那一巴掌将沈南意打醒,她此前一直将希望放在祖父身上,放在父亲身上,甚至放在小叔叔身上,实在可笑极了。
祖父已是强弩之末,若与前世那般,便只有一年可活;父亲双腿残废,大房二房都是豺狼虎豹,也护不住她们姐弟。
至于小叔叔……
说到底不过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何氏与二房又视他为眼中钉,处处排挤,若连养大他的祖父也不在了,他会否待在沈府都尚未可知,如何还有闲心管旁人?他又不欠自己和瑭儿。
若想护住弟弟,她不能再懦弱下去了!
沈南意瞬间热血沸腾,多年累积在心中的怨恨宣泄而出,连问三句:
“母亲,你可配得上母亲二字么?你可配得上妻子二字么?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沈家的儿媳么?”
“父亲受伤以来,母亲照顾过他多少次?你日日和各府夫人们赏花游玩,享受着泼天的富贵,可有一时一刻想起过这些尊荣钱财都是靠父亲以命挣战功换来的?”
何氏显然没想到沈南意会忽然教训起自己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我……”
“我与瑭儿也是你的子女,也是家中嫡出,你身为嫡母可曾管过我们死活?瑭儿天生单纯,根本碍不着璟儿的路,你又为何如此苛待我们?你就不怕落个狠毒后母的骂名,一辈子被人耻笑,在京城抬不起头来吗?”
她对何氏积怨已久,噼里啪啦一顿怼,怼得何氏心火乱窜,恼羞成怒。
“反了……这两个贱种彻底反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这些年我待她太好,没教导她规矩,今日就替她娘好好教教她!”
“是。”徐嬷嬷给身后的婆子们使眼色,呲着牙道:“大小姐,我们几个都是粗人,若是伤着哪儿了还请您勿怪,怕是要得罪了!”
这些都是方才听说沈璟被打伤了,何氏特地挑选过来的粗使婆子,她们没什么能耐,就是长得比男子还要魁梧,打起架来个个都是泼妇,什么掐后腰,踹膝盖窝的阴招更是层出不穷。
沈照担心姐弟俩吃亏,再次推着轮椅过来,挡在姐弟面前,发起怒来,也颇有几分昔日猛将的气势:“当着我的面就对两个孩子下手,你们真当我死了不成?谁是家中主君,你们竟是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