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将人拦下!”
扶着老太爷的沈南意见此连忙命令下人,下人一拥而上,但李夫人疯了似的,只顾着一拳一拳砸沈骁九,下人不敢冒犯她,行动有所掣肘,一时之间没能将她拉回来。
“你个丧尽天良的混账!天底下那么多坏人不抓,非得抓我家清清白白的老爷,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家老爷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你到底有多黑心才下得了手……”
李夫人拳拳打到沈骁九身上,就像他一鞭鞭抽打李侍郎似的,控诉声也如暴风骤雨袭来,不算宽敞的游廊上,嘈杂而混乱。
沈南意跟在沈太爷身后,抬头望向人群中,下人和李家众人围着沈骁九拉拉扯扯,李夫人的拳头砸出砰砰的声响,可想而知有多用力,他却和一堵墙似的纹丝不动,平视前方,一言不发。
他那么高峻那么平静,和周围乱糟糟的人群格格不入,却默默承受着。
她不了解朝堂上的事,但沈骁九绝不可能是残害忠良助纣为虐的恶人,若他当真那般十恶不赦,寻个由头将李夫人一家子也送进黑狱里去就是了。
他手段刁钻,收拾一个女人简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可他却不但没有,反而还站在这里,任李夫人捶打谩骂。
可李夫人言辞恳切,说得也不是像假的,沈骁九抓走李大人究竟有什么苦衷?
“姐姐。”沈瑭扯动沈南意的衣袖,目光看向在人群中依旧夺目的沈骁九,有些胆怯又有些同情,“三叔会不会很伤心?”
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会很沮丧很难过,三叔应该也是如此吧?
前两次二房和沈骁九发生争执时,沈瑭就害怕得嚎啕大哭,沈南意知道现在应该带他离开,可才要抬脚,脚下却似绑了千斤重,寸步难移。
沈南意的目光黏在沈骁九身上,他依旧冷静疏淡,但以他以往的性格,绝不会让任何人碰到,任由李夫人打骂,不退避不发怒,像是故意承受似的。
“会的,谁被如此对待,心里都会难受。”
三次了,她亲眼看到他被人打骂就有三次了。
第一次是二婶,第二次是二婶和二叔,第三次就是眼前,是李夫人动手,所有人都说他如何如何厉害,她怎么觉得他很艰难呢?
李家儿女不敢把沈骁九得罪狠了,合力将李夫人拉走:“父亲还在他手中,得罪了他,父亲指不定还要吃多少苦头,母亲有气就朝女儿撒。”
闻言,李夫人悲痛地嚎了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李家儿子连忙背起她,路过沈骁九时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最终没说什么,匆匆离去。
松鹤堂中再无李家人的身影,顿时安静下来。
喧嚣后的宁静是最可怕的,时间变得缓慢,人心底的各种情绪像昏黄的烛光似的慢慢晕开。
沈南意见沈骁九依旧站在原地,挪到他身前:“李夫人为李侍郎担惊受怕,恐慌都积攒在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她绷不住才找地方宣泄。你有自己的职责,她若是冷静下来,肯定会理解的。”
“给你,很甜的,吃了就不难受了。”
沈瑭从沈南意身后冒头,手伸到沈骁九面前,掌心摊开,里头静静躺着一颗被油纸包裹着的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