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瑭头脑简单得过分,完全不能理解现场发生的事,他眼前的画面和声音刺激到,非但没被哄到,甚至更加恐慌。
“有祖父在,你小叔叔不能把你怎么样。”沈太爷也扭过头安抚沈瑭。
没想到沈瑭却如惊弓之鸟,躲避开老爷子伸过来的手,恨不得埋进沈南意的怀中。
从小到大,沈瑭最亲近的人就是沈南意,遇到任何事想到的都是她,害怕的时候也会找她。
沈南意感受到沈瑭的依赖,也感受到他身体在不停颤抖,春寒料峭的时候他愣是出了一头的汗。
手中的帕子都湿得能拧出水来了,沈南意换了条帕子擦拭沈瑭脸上的泪和汗,不厌其烦地轻声开导。
“二夫人!”几道慌张的声音响起,沈南意顾不得其他,只专注哄沈瑭,旁边的沈太爷却朝发声处看去。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沈骁九黑着脸不动如山,在他面前是房氏无力晕厥倒地,几个丫鬟围着她六神无主,而他身后是沈言被官兵抬着四肢朝外走。
耳旁沈瑭的哭声如魔音绕耳,沈南意不停安慰。
沈太爷仿佛从此情此景中看到沈家惨淡的未来,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一口气差点没喘上。
“父亲先回去休息,这事我会看着办。”沈骁九朝他拱手,给下人一个眼色,便有小厮上前把沈太爷搀扶回去。
目送他们离开,沈骁九收回视线,看向一旁哭得涕泗横流的沈瑭。
沈瑭在他靠近时哭声就越来越小,依旧是害怕的,憋着不敢哭,生怕自己的哭声会惹恼他,可越憋着哭嗝就越急促,一个嗝赶着一个嗝,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就要眼一翻晕死过去。
“我会教导沈瑭,小叔叔先去忙办正事吧。”沈南意将沈瑭护在身后。
沈骁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若是教不好他不妨让我来教,不能再惯着他了!”
沈瑭往沈南意身后一缩,他虽然智力有损,但是身形魁梧,和沈南意对比起来就跟头熊似的,此时却缩着脖子佝偻身躯极力掩藏在沈南意娇小的身子之后,瞧着既可怜又可气。
沈骁九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怂样,哪怕是痴傻的,至少得有些男儿气概,遇事只会躲在别人背后,一辈子都只会拖累沈南意这个可怜虫!
若是沈南意是个男子还好,可她是个女儿身,以后总是要嫁人的,若身边有这么个大累赘,谁家的好男儿敢娶她?
沈骁九的低气压沉沉压下,沈南意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小叔叔是干大事的人,教育瑭儿这点小事就交给侄女来办就好,不敢麻烦小叔叔。”
言外之意:您就快走吧!
别说沈南意姐弟俩,就连苦荞几个丫鬟都如此,沈骁九剑眉轻拧,一窝子都是怂蛋!
沈骁九沉沉应一声,沈南意见他有转身的动作,迫不及待吐出一口憋久了的气,可才吐到半,一个黑影就笼罩上来,浓郁的梨花香不由分说地涌进鼻尖,令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他的气息。
她愕然抬头,只对上他线条流畅冷峻的下巴。
与此同时,她肩头一沉,热意覆盖住她单薄的身子,目光顺势看去,肩上竟被披上了他的大氅,厚重而温暖。
春日冰雪消融,却比隆冬时节还要寒冷,她出来得急,没来得及披上披风,久久站立在风中,骨头缝中都沁入冷意,被沾染着他体温的大氅一罩,浑身的冷竟一扫而空。
沈南意内心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不自觉的攥紧了身上的大氅,“小……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