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手术台上,入目的手术灯晃的刺眼,分外安静。
氧气面罩被扣上,四目相对,齐悦悦看见口罩后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她护着小腹,眼眶微热,有些东西无法阻挡的溢出来,死死咬牙,将之逼了回去。
“放心,只是走个流程。”
身边戴着口罩整理手术服的主治医生忽然俯身,语速极快的说了一句。
齐悦悦眉心稍动,知道这是封寒早就安排好的,护着肚子的手也随即松开。
麻药注入身体的感觉清晰,前二十年的事情跟倒影一样的从眼前急速略过。
她陡然好像见到了早就忘记模样的妈妈,还有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童年趣事。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被五花大绑的塞在废弃管道里,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说:“谢谢你。”
“这块玉送给你,你不要忘记我好吗。”
无数纷杂的回忆蜂拥而至,挤的她看不见那个男孩的清晰模样,最后定格在手腕沉甸甸的触感上。
一片黑暗。
“封少,我这可是豁出命来帮你,你确定能瞒的过去吧。”
秦海明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倒在垃圾桶里,从唇缝里挤出话来。
病床上,齐悦悦还戴着氧气面罩,双目紧闭,眼睛红肿。
封寒紧了紧口罩,却也不敢久看,担心外面的沈寒明意识到不对。
“放心。”
他喉结上下滚动,注意到女人微颤的睫毛。
“沈寒明没那个脑子,能想到孩子会留下来。”
黏糊的肉块被护士送出,里边的两位主医师迅速的将早就准备好的血浆拆开,小范围的泼洒在接盘上。
门一开,沈寒明的视线迅速的打了过来。
入目,都是红白。
移开视线,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
骨骼销立,手腕处极细,他不自觉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玉佩,硬逼着自己收回廉价情绪。
齐悦悦肚子里的孩子,是魏春林算计牵制他的工具。
死不足惜。
黏糊糊看不出形状的肉块还没拿到眼前,男人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留下一句轻飘飘的狠话。
“告诉齐悦悦,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多呆一秒,他都怜悯心被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