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想一想,其实不是的,这些都不能称之为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一声都掌握权柄的控制欲,作罪由不得晚辈,忤逆他的意思。
就像他当初亲自为傻了的沈寒明挑选的齐悦悦,现在却处处的针对这女人,想让她低下头来,臣服于自己。
像三年前一样相夫教子,单纯无辜。
可沈老爷子万万没想到,他曾经以为会靠着沈家往上爬的女人,早就成了比沈寒明更耀眼的存在。
“董事会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彻底的解散,您百年之后不会有任何人在场阻挡我前进的脚步。公司里也不会有任何人在给沈家面子,您如果还执意要对齐悦悦下手,为沈寒玉多争取一点利益,那我根本不在乎。”
“对于我来说,就算是整个沈氏,也算不上什么。”沈寒明抬眸道。
沈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撑着一口气的:“说不在乎,那这几天来你大力的打压董事会的老人,让他们都人人自危,又让齐悦悦去窜倒钱太太和钱董事离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沈寒明眸光凛然,沉沉的开口:“这些东西我可以不要,但是别人不能从我手里抢。”
“我想留给齐悦悦的孩子,您听懂了吗?”
沈老爷子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苍老的眼眸瞬间瞪大了,眼珠子就真的跟铜铃似的。
沈寒明又继续说:“沈寒玉拿着你们的那点资产安安分分的也就算了,他如果再对我的孩子有任何动作,我会处理,他会比处理王董事更干脆的利落。”
“齐悦悦绝对比你想象的要优秀,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介意把沈氏的所有,转给他们。”
“你!这可是都是沈家的心血!”
沈老爷子按着拐杖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寒明,这种话他居然也说得出。
沈寒明一动不动地跪着,丝毫不防老爷子会忽然动手,略微抬眸,“爷爷,我只是说说。”
“如果你还惦记着我是您的孙子,那么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你这么能耐,还跪我做什么?!”
沈老爷子剧烈咳嗽,喉咙里已经隐约有了血腥味,脸色灰败,看着如同徐徐飘落的泛黄枫叶,凄凉入土。
“沈家这么多年的基业,最后反倒被你拱手让人,真是我的好孙子。”
沈寒明沉默片刻,道:“我跪您,是谢您二十年的栽培,让您为我的事这么伤神,是我这个晚辈做的不对。小时候,我病了,您不放心别人守着,也是不顾身体守过我一整夜的。现在闹到这地步,我跪着跟您说话,您要是觉得舒坦,我跪一会儿不算什么。您要是还觉得不解气,大可以让人替您教训我,我绝不躲。”
沈老爷子涨着脸,脸上充血,本来是气到极点,骤然听到这番话,好似一口血堵在了喉咙里。
“我以为,你是求我,求我不要再对齐悦悦和她那两个孩子下手。”
沈寒明:“我沈寒明,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也从来不需要求谁,您忘记了吗?”
他抬起眸子,和沈老爷子对视:“这是您当年教我的。”
一片死寂。
老爷子最后再盯着孙子一眼,下一秒,好似浑身的力气都在瞬间消散,重重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沈寒明站起身,径直走过去,动作自然地给老爷子顺了顺气。
老爷子艰难地缓过气,靠在了椅子上,抬手挥开了他的手,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去吧。”
“我欠了那齐悦悦丫头一条命,不该再对她的孩子下手。”
话说到这份上了,再追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沈寒明松开手,后退一步,对着老爷子重重地鞠了一躬。
直起身子,出门,下楼,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魏春林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见沈寒明平心静气地从书房里出来,当即就冲进去找老爷子哭号。
沈寒明走下楼,无数宅子里的动静,将几乎要晕过去的齐悦悦打横抱起,迅速离开。
齐悦悦眼前发黑,察觉到是他抱起了自己,伸手拽住了他的领子边沿。
唇瓣微张,颤抖着吐气,手脚冰冷,浑身的肌肤都在往外渗透热气。
“沈寒明……”
“别怕,马上就到家了,医生已经在了。”
沈寒明将人放进车里,内心自责,刚才应该再快一点,不该耽误这么久。
他刚才冲进去的时候,齐悦悦只是额头出汗,现在已经面色酡红,浑身都是滚烫的,体温上升特别快。
司机一路开快车,到了别墅,外面两辆医护车在等着。
沈寒明抱了人回房间,立刻就让医生进来。
齐悦悦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额头上一凉,然后听到电子体温计在耳边按下的声音。
“将近三十九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