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闭了闭眼,待情绪再次缓和才继续看了下去。
信上写道,“之后安平王原本无了夺嫡的能力,只是肃帝为了斩草除根,在顾湛离开京城不久便照计毒杀了安平王之母端妃。肃帝与我讲这段往事,一是为试探我,二是为借此威胁我效忠。由此可见,肃帝此人狡猾多疑,狠辣毒诀,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绝不留任何后患。”
“照计毒杀了安平王之母端妃”这几字如刀子般狠狠地刺向了顾湛的眼睛,他宁可自己看不见,他宁可自己不是那么的天才,他宁可自己未出生于帝王之家。
顾湛终于是难以看下去,那叠信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手指,他难以自抑,将信件系数扫落于地。
帝王本是最无情,兄弟相残本就是常事,只是如今自己亲历,才能知道其中的酸楚。
顾湛想起自己幼时,肃帝那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兄长,二人虽不亲热,但他也会在自己被学业压垮时带自己放风筝,斗蛐蛐。
顾湛原以为是肃帝上位之后才变得多疑猜忌,未曾想这阴谋在自己少时便如天罗地网在身边徐徐展开。
“风痕,你去彻查当年一事,当年接触过我和母妃饮食的是谁。”
当日宫内上下都因为他的病情而奔波,父皇母妃的注意力全在救治他,根本无力分身彻查是谁毒害自己一事。
而随后自己被送至聆歌城,母妃蹊跷病逝,父皇一度深受打击,因而此事不了了之。
不过顾湛能猜测到,应是父皇不愿见到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因而避而不查。
他也因为自己身残,母妃病逝,一直不愿触及这个伤疤,更重要的是,肃帝上位后也一直对他颇为忌惮,他不得不暂避锋芒,做一个闲散王爷。
如今得知了杀母仇人就在眼前,并且肃帝如今仍然病重,自然不会分心再来设计他,他必然要揪出那个潜藏在自己和母妃身边的内鬼,为母报仇。
顾湛下了命令后,便一直在房内立到了半夜,不知在思索什么。
虽是夏夜,夜晚却已然萧瑟,清冷的月在飞檐画阁的遮掩中难以观赏,浓墨般的云遮了大半的天,仲夏夜晚的风透骨而冰冷。
风痕劝道,“王爷,露寒夜重,还是早日歇息吧。”
顾湛长久未说话,只是转身回了屋。
地上满是写满字的纸。
接下来数日,依盛舒意所言,两人在民间传播了不少传闻以一搅浑水。
原本未传闻到民间的璟王死讯以及肃帝病重一事,瞬间如沸腾之水,一时间百姓奔走相告,人心惶惶。
几个皇子本就是局势紧张,一触即发,如今肃帝迟迟不见好,几乎就要在朝廷上剑拔弩张。
肃帝原本并未痊愈,前几日的气急攻心导致他以致气血不调,身心乏力,如今民间传闻越演越烈,只得拖着病体上朝。
第二日一上朝,还未等几位大臣谏言上奏,大皇子祐王的**工部侍郎便率先上前一步,“皇上,皇上近几日龙体不适,朝内无人听政,各事未诀,臣以为,立储之事急需早日做决定,如今皇上龙体未愈,奏折批阅损神伤身,不如早日立储,国不可一日无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