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罗母躺在萧建军那屋的炕上对罗父直抱怨,“说不定他们家出的这彩礼还不够咱俩的路费和请假的工钱,那咱就可亏大发了。”
这么住还是王秀英给安排的,不然以罗立秋的脾气指定不能给他俩腾地方自己一家子搬去跟老娘挤一个炕。
罗父小声呵斥她,“你懂个啥,这是在乡下,再富裕能富裕到哪儿去?路上那些社员穿的还不如萧家呢,在他们看来萧家的日子当然算好,不过你管他有没有钱干啥,再没钱也得三十六腿儿打底,有钱有粮就再多捞点儿,反正也就一次性亲家,你还指望以后跟他们联系呢……”
屋里聊得正欢的两口子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全都分毫不差的落入门外那几只竖得老高的耳朵里。
写信的人?
宋恩礼扒在门缝上仔细琢磨。
难不成有人偷偷给罗家写了信让他们来的?可是整个大队除了罗立秋和给她登记过新户口的老舅,谁还会知道罗家地址?
“还没听够呢。”萧和平拿着一件薄开衫从屋里出来,一直把她牵到院外,宋恩礼不愿意乐意,非要回去,“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萧和平握着她的把薄开衫往她身上套,“信的事回头我去打听,大晚上的外面冷,多穿点没错。”
你说气人不,他们都快从门缝里挤进去了才听个大概,这家伙人在自己屋里呢,啥也没落下。
宋恩礼噘着嘴瞪他,“狗耳朵。”
“是,那小母狗想吃啥?”
“烤串儿!”宋爷爷小跑着跟上他们,在他身后是萧家浩浩荡荡十几二十口人。
晚上这顿谁也没吃好,一帮人早就约好半夜吃宵夜。
“行吧,就吃烤串儿,小栓和小树上舅老爷家去喊人。”
烤串烟大味儿大,很容易把还没睡熟的社员勾起来,宋恩礼想了想,把地方选在偏僻的上游河,其他人先去拾柴禾生火,她跟萧和平回小院拿吃的。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提前用酱油香料腌渍过,用细细的木头签子穿着,搁火上一烤,滋滋的冒着油花,再洒上一把胡椒面。
“香!真香!”萧铁柱一口气吃了好几串还嫌不够,又让王秀英串了条河鱼去烤。
绿油油的尖椒和小青菜,黄灿灿的玉米棒子和大白菜,大河鱼小河虾五花肉猪头肉,火堆里还煨着鸡蛋和土豆,在一声声清脆的哔啵声中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被夜风一吹,到处都是满足。
东西种类虽然不多,都是萧家平时饭桌上能见到的普通食材,可他们从来也没这么吃过,一时间也是接连感叹,“真希望亲家两口子能在这儿多住几天啊!”
罗立秋为此内疚的不得了,因为她这俩倒霉催的爸妈害得全家都不能在饭桌上好好吃饭,第二天一早便去找她爸妈让他们回老家,罗父罗母自是不肯,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就这么回去,母女俩又大吵一架。
只是没过两天,他们自己先绷不住了。
到处去找社员打听吧,都说萧家条件好,可萧家条件到底咋好,他们说不上来也不敢胡说。
这两口子在青山大队已经出了名,谁都知道他们刚来就跟萧家大闹一场,这会儿打听这个能存啥好心思?
外乡人走了也就走了,萧家可是自个儿大队的,万一结了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罪人不是,而且萧老四那媳妇往赵春兰头上倒热油的事儿他们可都记着呢,那可不是个好惹的,家里背景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