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以前。
严朝宗掀开门帘进来看到这幅情形时在想,如果换做以前,他这位崇尚强权的大伯一定毫不犹豫的用子弹射穿这些拿枪对着他的同志们的脑袋。
他甩甩手,示意他们出去。
总算见到严朝宗,严老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在这瞬间得到爆发,“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毁掉我们严家!”
他气急败坏的揪着严朝宗的衣领,极度的愤怒让他那张老态尽显的脸变得扭曲狰狞。
“你以为还有严家?”严朝宗冷笑着掸开他的手,平静在炕桌旁坐下,“那不过是你的家。”
从侵尽所有支持工作,从三兄弟同出任务那一刻起,严家就已经毁了,毁在某个人的私欲里!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择手段完全不顾及亲情,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跟他提严家!
严老被气得捂着心口直喘,“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我倒台了上面还能容得下你?”
扪心自问,严老从未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严朝宗,他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可唯独对这个孩子百分百信任,从来不曾提防。在他母亲过世后,更是既当爹又当妈的疼他护他,尽可能的把一切好的给他,所做的一切安排也都是为了他的将来做打算。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搁他手心里宠大的孩子,有一天却想要他的命!
这么多天来的东躲西、藏,严老从未害怕只觉得心寒。
因为只要严朝宗开口,他真的可以把自己的命豁出去给他,偏偏他的真心真意换来的却是他的算计背叛。
“你以为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严朝宗抬头看他的时候,严老脑子里一晃而过的却是他小时候的画面,霎时间红了眼眶。
这孩子打小就爱粘着他,对他这大伯比对他爹还亲,才到他膝盖的时候最爱抱着他的腿仰头看他,就好像他才是他可以依赖的天。
满足,那时候真是满足啊!
为了成为这孩子的天,为了让这孩子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拼了大半辈子!
“朝宗啊,我们聊聊。”严老屏退所有手下人,在严朝宗对面坐下,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看向他时,眼睛里仍是慈爱。
毡包里静悄悄,因年头太久,那股浓重的牲口味仿佛渗透进了毡布里挥之不去。
严朝宗最讨厌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向来温和的脸上终于浮现了隐忍已久的厌恶,好像揭掉了一层面具,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直白的曝露在他面前,连声音都是那样的冰冷彻骨,“别装了,你利用职务之便在战争中设计害死我父亲,占有我的母亲,再怎么装也只让我觉得虚伪恶心。”
之所以没用“强行”,是因为他在母亲反应里并没看出任何反抗,她甚至顺从的欢喜的接受了这个身为她丈夫大哥的男人。
严朝宗永远记得三十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父亲和二伯才刚牺牲没多久,大伯带着他们俩的骨灰回老家,就在他父母的屋里赤身跟他母亲缠在一起,他在装着他父亲遗物的柜子里躲了整整一宿,出去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
后来大病一场,他也一夜间性情大变。
在他父亲和二伯牺牲后,大伯玩命似的拼,立下的功劳越来越多,在单位里的威望也跟着水涨船高。
建国后他在母亲的带领下到首都投奔大伯,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他已经记不得自己背地里到底看到过多少次,看得麻木,看得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