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宋恩礼没法拒绝,但怕萧家人伤心,便只跟王秀英一人提了下。
刚回到位于家属楼的家没多久,陈大梅她们便陆续上门探望来了,做戏要做全套,少不得流眼泪,她们走后,宋恩礼足足喝了一大茶缸的水才觉得把刚才消耗的补充回来。
“嫂子,有你的包裹,首都送来的。”小孙来给送晚饭时扛了一只大木箱上楼。
木箱上啥信息都没有,连邮戳都没有。
宋恩礼把那箱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狐疑问他,“确定是首都寄来的?上头咋连寄件人姓名都没有呢?”
严朝宗和陈小宁都从首都给她寄过东西,两人寄来的包裹和木箱上都是有名字的,从来也没搞得这么神秘过。
可除了他们俩,谁还能大老远的从首都给她寄东西?
“不是寄来的,是送来的,刚送到没多久,保卫正打算给你送上来嘞,让我给截了。”小孙拿了把起子帮她撬木箱上的铁钉。
“送来的?特地从首都送来的?保卫有说是啥人送的不?送东西来的人说啥了没?”
小孙摇头,“只说是首都送来的,其他的还真不知道。”
他“咔咔咔”的往外撬钉子,木箱很快被打开,宋恩礼好奇凑过去看,满满一大箱子的补品,最底下压着一只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倒出来一看。
老厚老厚的一沓子军用票证,还有一个存折和一封信。
信上就仨字:严行深。
字倒是不错,浑厚有力,就是看得人云里雾里。
再打开存折一看,一笔在这个年代算是巨额的钱款,也是用严行深这个名字开的户,里头还夹了张字条:给我的侄孙儿。
落款清清楚楚,严老的名字。
宋恩礼总算反应过来,气得当场把存折撕了个稀巴烂!
她算是明白严老之前为啥差人大老远把她从青山大队接去首都了,起先还以为是因为萧和平和伍先生的原因,敢情是把她当成了严朝宗的女人!
别的都好说,政、治无对错,那些个手段搁谁身上都一样得使,可把她肚子里的娃说成是严朝宗的孩子简直太过分!这不仅仅是对她的不尊重,更是对萧和平的侮辱!
“我出去打个电话。”宋恩礼捏走存折碎片和信纸,愤然丢下小孙。
大晚上的邮局早就下班,如果去单位借电话万一被人听见传出去又是一档子事儿,她只得上省食品公司找孟七帮忙。
严朝宗没想到宋恩礼这么晚了还会给他打电话,打从这姑娘离开首都后就一直没主动跟他联系过,他心里揣了喜,声音也不由得温柔起来,“小礼找我有事?”
“大叔你大伯是不是误会了咱俩?”电话那头却是前所未有的怒意。
他听得出来宋恩礼在极力压制,但发抖的声音和明显加重的呼吸根本掩饰不了。
握着听筒的手霎时一紧,气力大得几乎要把这玩意儿捏碎,“他说了啥?”
宋恩礼强忍着火气把木箱的事告诉他,“这事还得麻烦大叔去跟严老解释,我不想让萧和平被人当笑话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亲自上首都去跟他解释。”
字里行间,皆是对萧和平不遗余力的维护。
严朝宗听得心里发酸。
一直以来在他心里宋恩礼都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小朋友,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却发现他的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大,开始学着呵护起别人。
他是真嫉妒萧和平。
嫉妒他被宋恩礼这样不遗余力的维护,更嫉妒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成为她的丈夫成为她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