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只要能成事我给你买媒人豆腐吃!”丁嫂子光听着就心动,连连点头,一面捅胖妹胳膊催促她,“赶紧的,把你前几天捡来的鸡蛋煮上俩拿去给你男人吃,还指着他以后领你去城里过好日子呢!”
媒人豆腐吃不吃宋爷爷没所谓,只要能把周振兴这瘟神打发了就成,有胖妹和丁嫂子这俩难缠的,起码有一阵子周振兴没法去缠着王胜男,最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事丁嫂子心里感激宋爷爷,非但不再在外边说宋恩礼和萧家坏话,还经常向着他们说话。
“听说本来昨天老舅就要撵周振兴回去,是丁家人找到老舅说了一箩筐好话才把人留下,谢天谢地胖妹现在天天粘着他总算放过咱二哥了。”隔段时间上山看望萧和平,宋恩礼把这事说给他听,却只字不提大队里那些人说她的难听话,就怕他心疼难受。
干部的使命和职责她明白,也更明白他的身不由己。
如果可以,这样爱护家人的萧和平怎么会选择伤害他们?
半山腰,风吹得青芦苇叶子沙沙作响。
萧和平侧身躺在草地上,一只手搂着宋恩礼,另一只手在她肚子上轻抚,春风合着花草香温柔吹拂过脸颊,太阳有点大,两人惬意闭眼,默默聆听彼此的存在……
怕被人发现,这段时间宋恩礼只敢在中午不操练的午休时间或者晚上同志们都入睡后才敢来找他,也不敢呆的太久,一般说上一会儿就得离开,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
“胜男和小孙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六月底,没多少日子了,到时候你要不要下山?哪怕不能出席,私底下见见爹娘也好,在家住上一晚也好,我实在不忍心萧和平,我每天看着爹娘为你伤心流泪,我觉得自己快瞒不下去了。”一想到王秀英的眼泪,萧铁柱的白发,她就难受得慌。
萧和平心里何尝不是一样感受,可身负重任,不允许发生任何一点意外,他再于心不忍也只能咬牙坚持。
他握着宋恩礼的手,依旧是缄默。
六月中旬一过,盼着月底的婚事,日子也过得感觉比平时要快。
考虑到之前已经帮萧和平弄过一处院子,再弄一处容易被人说闲话,大队里也实在没有合适的地儿,王宝生干脆在宋恩礼家斜对面的空地上给闺女另起了一处当是陪嫁。
农村盖房子不讲究排场,黄泥土坯垒个房,高粱秆子围个墙,只要能挡风遮雨就成,都是些简单活,萧王两家男人又多,再叫上些要好的社员搭把手,几天功夫就能完事。
因为这事,萧铁柱他们这几天吃过早饭就往出走,午饭在王家吃,一般干到天快黑才会回来;男人们忙,女人们也不闲着,得帮着准备酒席上要用的东西,吃的用的,基本也是一天忙到晚,死气沉沉的家里总算有了点活力。
除了王秀英。
王秀英是真的死心了。
宋恩礼和小孙刚从首都把“萧和平”骨灰抱回来的前几天,她一直自我安慰这是个恶梦,醒来还是天下太平,老儿子还会平平安安出现在她面前,可她浑浑噩噩在炕上躺了这许久,天亮等到天黑,天黑等到天亮,老儿子连梦里都吝于出现,她实在是没法再继续骗自己了。
老儿子没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其他人其他事,她实在是无心无力……
宋恩礼一早上起来就觉得王秀英有些不大对劲,之前一直郁郁寡欢不愿意见到任何同萧和平有关的东西,家里为此把犄角旮旯都收拾干净了,这天却是主动叫她把萧和平的照片拿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