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办事员了不得的昂着脑袋,手上那沓厚厚的文件砸在办公桌上,“啪”的一下,整个屋里的人都往她这儿瞧。
见她一身军大衣又是雷锋帽,跳出来一个人指着她便喊,“又来一个投机倒把分子!先把她身上的大衣给我扒了!一个两个都不把我们打办室放在眼里,有恃无恐是吧!非要叫你们看看厉害不可!”
宋恩礼被突如其来的阵仗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着肚子,“我说两位同志,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再发作?合着在你们眼里穿军大衣的都是投机倒把分子?那单位里可不少。”
她有点后悔,这种情况就应该带阿呜来,直接给他一嗓子,也省得跟这群油盐不进的白痴废话。
“你居然还敢抹黑干部!”
“嫂子!”不放心宋恩礼的小孙刚跟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争执,淌着冷汗往里冲,刚才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赶紧把两老弄出去别让这事儿传出去被人抓到萧委员把柄,忘了宋恩礼现在受不得刺激,万一被气着吓着闹出点好歹来,萧委员非捏死他不可!
小孙穿着制服,打办室的人看到他总算缓和了些脸色,“这位同志同志,你有啥事?”
宋恩礼瞪了他一眼,小孙张张嘴,被迫改了话口,“我来找我嫂子,我哥说她在打办室上班。”
打办室的人听说他是自己人的亲戚,很客气的询问了他嫂子的名字,小孙胡诌了一个,自然是没有,打办室的人便建议他去另一处距离这儿几公里的打办室询问询问,省城地界大,像这样的打办室共有好几个。
打办室的人似乎今天不打算放过宋恩礼,在小孙跟他们问路的时候,他们当中的其中两人已经走到宋恩礼身后把她摁到凳子上,“老实点!把身上这些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东西全给我脱下来,再把你那些个投机倒把的行为全都给我交代清楚!”
这帮人比她想象中更野蛮,宋恩礼无奈,她现在怀着孩子,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把军大衣脱下来,不过也没真老实,趁着脱衣服的时候她意识进入空间快速写了一张纸条,瞅准时机抛给小孙。
这种情况完全没有讲道理的必要,反正他们也听不进去,强权镇压才是王道!
小孙攥着纸条出来一看:去省食品公司找严朝宗。
他并不知道萧和平对严朝宗的芥蒂,只是在宋恩礼和萧和平结婚那天听盛利说起过这个名字,就是宋恩礼娘家送嫁妆来的叔叔,所以宋恩礼让他去找严朝宗,他想也没想便去了。
严朝宗这儿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出面,舍不得小姑娘受委屈,又怕她知道其实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小孙仿佛及时雨赶到。
拿了纸条,严朝宗没再耽误一秒,叫小田火速把他送去打办室。
几十年如一日的黑色中山装长大衣与格子围巾,一现身就把蹲在墙角的宋爷爷惊得给弹了起来。
他颤着嘴唇,那么不敢置信的走到他面前,说话的时候连肩膀都是颤抖的,“您,您是……”
“您稍等。”知道他是宋恩礼的爷爷,严朝宗客气的朝他点点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宗先生!”
高大的身影微微一顿,回头看向宋爷爷,眉头稍蹙。
宗先生?
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名号。
听到“宗先生”三个字,宋恩礼也挣脱打办室的人从里面跑出来,她脸上的表情,同宋爷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