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萧和平只是回看了她一眼就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就跟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宋恩礼觉察到他的意图,打发了那姑娘后疾步追上去,“你知道军大衣是我的?”
“那天在屋里生火火星子不小心给你衣角烫了个洞,结果隔两天你穿了件完好的回来,省城的黑市让人连锅端了,可没地儿让你弄去。”
被戳穿,宋恩礼只能心虚的吐舌头。
“干啥不卖给她?”萧和平说完,又自顾自“哦”了一声,“还没化妆,怕叫人认出来。”
“讨厌。”看破不说破不懂吗,老犯同一个错误。
不过被刚才那姑娘这么一问,宋恩礼倒是真起了做一趟买卖的心思,沪市供应虽然比别省都好,但到底还是有限,特别是棉花大米这些精细东西,而沪市人的条件相对其他地方要稍微宽裕点,要是她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卖,只要不要票不怕卖不出去。
萧和平看她露出狐狸笑就知道她想干啥。
“我的工资够吗?”他低声问。
“啥?”
“你现在干的事儿,不够的话晚上带上我。”他知道她媳妇干的是件大事,而他看似壮观的工资也许就是杯水车薪。
宋恩礼惊呆了。
萧委员同志这是要跟她同流合污啊!
“你的思想觉悟呢?你可是当干部的人,咋能跟我干那种事。”可是她真的不想带他去。
“穿着制服为人民服务,脱了制服是你男人。”
宋恩礼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双杏眼浑圆,眼眶也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咋的,微微有些发红。
她拽着萧和平的衣角,一路把他拽回刚才进去过的偏僻角落,猛地扑他怀里,“萧和平你对我真好。”
理解万岁!
去国营商店把帮带的东西买齐全,两人又去副食品商店买了些菜回家。
晚饭后,宋恩礼从空间给萧和平拿了件男士的军大衣和栽绒帽,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口罩,自己也做了同样打扮,不过她拿粉把肤色稍微搽黑了点。
过了这么几个月,宵禁早就解除,七八点钟路上还有许多刚下班或者赶着去晚班的人,自行车铃声铛铛。
早从奎爷那儿打听来的黑市位置很容易就能找到,不过并不是一个集中点而是大致范围,也没有组织性,大多是市民自己有余粮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偷着拿出来交易,所以比较分散。
到这地儿,萧和平就彻底成了一苦力,肩上扛着一只超大号包裹老老实实跟在小媳妇身后走,他不是第一次上黑市,但却是第一次上黑市卖东西,这与他的干部身份来说确实违和。
但他时刻谨记他媳妇说过的一句话:存在既合理。
而且萧和平坚信他媳妇费这么大劲做的一定是件意义重大的事。
宋恩礼怀里抱着条大棉被,两人一出场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这身行头如果搁正常情况下,大概会让人以为这是从外地迁来沪市的两口子,可是这么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环境下,目的一目了然。
好些人盯上她手里的那条棉被,不管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卖东西的。
“大姐,你手上这棉被……”待两人走到偏僻处,立马有裹着头巾妇女上前问价格,宋恩礼直接回她上海话,“一口价一百二。”
头巾大姐可能嫌贵,刚犹豫了一下立马有人掏出一百二递到她面前,“大姐这棉被我要了!”
“好额。”一手拿钱一手交货。
那头巾大姐刚欲发作,宋恩礼把萧和平背着的大包袱扯下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