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狗仗人势嘛。”宋恩礼小声嘟囔。
严朝宗给了她一记很轻很轻的脑门栗,“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以后记着,咱俩之间不存在啥攀不攀的,要是真攀那也是我攀着你,我还指望你给我买这买那呢。”
“得,我那三十二块钱还没到手就先让你惦记上了。”
“我还得管你吃喝不是?你房间书桌抽屉里有零花钱,回头自己去拿,钥匙也在书桌上,跟你沪市那房子的钥匙搁一块儿……”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省食品公司门外,保卫室里的三四个保卫老远就从玻璃窗里看到严朝宗的身影,赶紧开门出来迎接,突见宋恩礼,皆下意识扭头去看昨天把她撵走那保卫,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上确定点啥。
果不其然,那保卫瞬间脸色骤白,这么大冷的天儿,愣是吓出一脑门的汗。
“严总委。”
“嗯。”严朝宗朝他们点点头,并没有单独针对谁,和气的对几个保卫交代道:“这是我家人。”
“是,严总委!”保卫们站得笔直。
待两人走远,其中最年轻的那名保卫才露出一脸狎猥的笑,“老牛吃嫩草呢这是,严总委吃得消嘛!”
“别胡说八道,饭碗还想不想要了?”另一名年长些的保卫低声吼他,几人将聊天地点从门外转移到门内。
一路上,跟年轻保卫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计其数。
宋恩礼还是第一次到严朝宗的办公室,跟外面的建筑相比,办公室里的布置就比较有年代特色了,造型简单朴素的办公桌椅和档案柜,以及一组铺着白色花边纱布的老式真皮沙发,屋子里原有系列软装全都被拆除,虽然事后改造得不错,但或多或少还是留下痕迹。
“电话在办公桌上,你知道对方号码吗?”严朝宗给她泡了一杯绿茶,宋恩礼接过搪瓷茶缸捧着暖手,“下回我也给你捎点茶叶尝尝。”
“好。”
“我就想往肉联厂打,大叔你知道肉联厂的厂委电话是啥吗?”昨天她想瞟一眼邮电局那本厚厚的电话簿来着,只是人工作人员没让。
“我帮你找找。”严朝宗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同样的电话簿,给她翻到肉联厂厂委。
这次杨超英总算在厂里,而且刚离开厂委不久,所以苗大姐一追出去就把人叫回来了。
电话里不方便,宋恩礼也没跟她多说啥,问她是否看到今天报纸上的寻人启事。
肉联厂食堂门口的公布栏里每天都会贴上当天的报纸,过往的工人都能看到,不过杨超英很少去留意这个,但她现在跟小林处对象,每天邮递员送报纸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保卫室里的保卫,小林见寻人启事上找的杨超英也来自江源县钢铁厂跟她一个地方,便当新鲜事儿跟她说了,末了还来了那么一句,“咋就有这么不孝顺的姑娘,亲妈病了都不回家,不像话!”
所以杨超英在回答“有”的时候,惶恐得要命,捂着话筒生怕她的秘密漏出来。
“我想请假回家看看。”
“万一李利民在火车站堵你呢?”
“那我坐汽车。”
“你先别急,过几天我回去上你家打听打听,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还是稳妥点好。”
杨超英其实也害怕,便道:“那红旗姐我还是不回去了,你替我打听吧,我就怕回去了再也出不来。”
“嗯。”
挂了电话,杨超英仍觉得不踏实,反正已经在用电话,便拜托苗大姐让她再打一电话,拨给钢铁厂厂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