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一共十七口人,萧和平不在,但是作为打野猪的大功臣宋恩礼肯定得有一份,本来一共能分十一斤三,老屠夫给凑了整。
野猪肉相比家猪肉要硬许多,大部分是瘦肉,油性不大,不过味道却比家猪肉要鲜美。
跟所有会过日子的女人一样,王秀英把瘦肉全都腌了挂房梁上留着以后慢慢吃,肥肉则全部熬成油。
又用油渣和白菜包了一大锅饺子,并煮了猪大肠和猪血豆腐炖酸菜土豆,那根筒骨也按宋恩礼说的跟白萝卜一起熬成汤,再拌个野菜,一大家子美美的吃了一顿。
美归美,王秀英心里却一直七上八下的。
这大闺女才来他们家几天,又是掉河里又是遇野猪,她是真害怕再来点啥或者别人跟她说点啥,如果真那样,她们家老四就彻底毁了!
午饭后,宋恩礼把水果罐头、核桃酥和糖果平均分成五份,萧家三兄弟、王秀英夫妇和她一家一份,并给了萧建军家的五丫一罐麦乳精。
小丫头出生的时候赶上饥荒最严重,底子没打好,到现在都哭不出什么声,面黄肌瘦的一小团实在可怜的很。
等分好后,她又把自己那份偷偷塞给萧小栓,这孩子懂事,下午在河边可是一直护着她呢,至于她自己,只留了一罐麦乳精锁柜子里。
别的她倒不在意,就是这麦乳精因为后来几乎退出市场,她光听说这玩意儿风靡一时却从没见过,也想留点自己尝尝。
萧小栓一激动,告诉了她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他听他娘说是因为刘芬芳到处跟人说他四叔坏话,才害得他四叔说不上媳妇。
宋恩礼倒是能猜到刘芬芳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搞臭萧和平的名声,好叫他只能娶她,否则以萧和平的条件还能有她刘芬芳什么事?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刘芬芳到底说的萧和平什么坏话能把人整得讨不到老婆,于是就问萧小栓,“你四叔咋了?”
萧小栓摇头,“不知道,大人们总是偷偷摸摸的说,反正不好。”
不好?
宋恩礼忍不住多想。
哪里不好?
该不会是那方面吧……
她不由得想起媳妇大娘们数次明里暗里的的指指点点和欲语还休,就连萧婶儿偶尔说起萧和平也总是避重就轻,愈发觉得他就是那方面障碍。
不过不管是否这就是真相,她都表示很生气,怎么说萧和平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可以让人这么欺负!
而且莫名其妙的,她对这不爱讲话的男人居然还生了点同情,多可怜呐,一直活在别人的舌头底下,这得接连受多少打击才能变得如此沉默……
于是乎,某可怜男人这天在省单位办公室里接连打了俩喷嚏,搞得小孙紧张得不得了。
怎么办,他们的铁人老大感冒了!
转眼就是一周,春耕已经过去一半,原本枯黄的田地逐渐呈现出盎然生机,宋恩礼对这个不大的村落也差不多熟悉。
其实青山大队民风还算淳朴,除了赵春兰、刘孀妇一流,大部分社员都比较老实本分,平时走在路上还能打个招呼,尤其是她打来的野猪让大家伙儿肚子里多少有了点油星,对她更是客气。
某天午后,她照例跟萧小栓两人拎着藤篮上山采野菜,套到一只山鸡,还是上次放生的其中之一,另一只没影儿了估计让人逮了,又“摸”了十来个山鸡蛋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鸟蛋。
回家路过地里时,王秀英叫住萧小栓,摸了两毛钱让他去供销社买盐,又让宋恩礼赶紧回家先把衣服收收,估计待会儿要下雨。
春耕正忙,宋恩礼巴不得能帮家里做点事情,立马跟萧小栓两人分头行动。
一进院,她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一拍脑门!
院门是开着的,她那屋的门也开着!
大人都还在地里干活,孩子们也都没回,家里根本没人,而且就算有人也不会去她屋里!
宋恩礼放下手里的藤篮,从墙角抄起扫帚蹑手蹑脚走过去,倾斜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半开的门内那道军绿色的高大身影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侧脸硬朗利落。
萧和平!
等等……
他在干什么?
宋恩礼的视线从萧和平身上准确聚焦到他擎起的右手,赫然拎着一只黑色轻纱内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