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握着她手的萧和平突然间用力,宋恩礼被他捏得眼泪都快下来,低头一口咬上他手腕,“你想谋杀亲妇啊你!”
萧和平这才悻悻将她松开,心疼的揉着她发红的手,“我一定给你给咱儿子出气。”
“少来。”宋恩礼丢开他的手,“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趟是回来让我帮你安抚家人做后盾来的呢……”见他欲张嘴,她一下给他捂住,“先别急着给我说好话,我这人比较轴,属于油盐不进的那种,鉴于萧和平同志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失信于我,为了我和儿子还有咱这个家,我得跟你先小人后君子,你应该知道不管你受多重的伤我都能给你救回来,但只要那一天发生,我救好你的时候就是咱俩离婚的时候,一点都不跟你开玩笑。”
说话间,一张白纸递到萧和平面前。
“我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成功撤离省城并带出一支新的队伍,绝对不会参与冲锋陷阵,家里就交给你了。”萧和平没有丝毫犹豫,从上衣兜里掏出钢笔,干干净净的白纸最顶上,“保证书”三个字格外有力。
宋恩礼眼瞧着他在最后边签上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感觉却一点也不比刚才轻松。
以往总是有萧和平挡在她面前,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身为干部家属的职责。
光荣却也沉重。
可谁让她的男人是个干部呢。
萧和平写完保证书后又跟她说了会儿话便走了,连腻歪的时间都没舍得留,他得回白针山做安排,接下来会陆续有从全国各个军区选拔、出来的在职务资料上已经“销户”的同志前来报到。
这个地点是他亲自选的,当时原定的是在邻省,但萧和平对白针山更为了解,从安全性和保密性来讲,没有地方会这儿更合适,而且上面还有七八亩田地可以捡现成,完成自给自足。
宋恩礼却在他走后久久不能入眠。
燕北离省城火车只要几个小时,开车虽然会因为路况和路途等因素要多费一些时间,但最多也就是明天“萧和平”的死讯就会传回来,到时候她该咋安抚萧家人?
想到那一幕,她已经开始头疼。
如果她不知情也就算了,偏偏就她一个人知情……
一晚上因为这烦心事没睡好,天没亮宋恩礼就醒了,时间进入倒计时,罕有的紧张也随之而来,开门出去看到坐在井边洗衣裳的王秀英她都觉得心虚,匆匆抹了把脸就躲灶间帮着做早饭去了。
“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红旗,红旗啊,你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一大早上唱得这么热闹,不用看都知道是她爷爷。
宋恩礼一回头,果然爷爷那颗红光满面的大脑袋从草帘子后头钻进来,对上她的脸便露出嘿嘿嘿的笑,“红旗啊,红旗你今天咋起得这么早嘞,平时不都得睡到日上三竿的吗。”
“您能少给我造谣嘛,我啥时候睡到日上三竿了。”虽说孕妇嗜睡,可她的作息时间向来稳定,最多也就比平时晚那么一两个小时,搁几十年后那都是早起了。
再说过了今天估计她又得在炕上装几天了,再不走动走动她这两腿都要退化了。
宋恩礼白了宋爷爷一眼,继续低头煎鸡蛋。
小米粥贴饼子,一人一个煎鸡蛋外加一碟老咸菜,煎鸡蛋是宋恩礼另外加的,原先王秀英只给她和宋爷爷一人煮了一个,那猪油和鸡蛋的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