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已经完全傻了,久久保持着那副瞠目结舌的状态回不过神来,等宋恩礼叫她,罗立秋已经走了。
这事其实宋恩礼早就想跟王秀英说的,但涉及到他人的隐私她才一直迟迟没能开口,早点说了,如果王秀英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也可以把对双方的伤害降到最低,眼下罗立秋自己主动挑明,她本着帮她力证的想法把事情的前应后果都说了个清楚,并一直强调,“小罗当时被掳走的时候浑身出疹子,那脸都成麻子了,人贩子恶心她一直把她关在柴房里,救回来的时候还是清清白白一黄花大闺女,而且根据她提供的地址还帮着救回了不少已经被卖了的姑娘,她真的是个好姑娘。”
又是被掳又是被卖,信息量实在太大,王秀英脑子一时间转得有些费劲,半晌才来了句,“让我想想。”
“唉。”
宋恩礼从灶间出去,看到萧建军正蹲在门口一口接一口的猛嘬烟,老实巴交的半张脸阴暗在瓦片垒的屋檐下,也没啥喜乐,看到她,闷声不吭的回屋拿了五块钱出来,“这是你上回让我帮罗老师捎东西她给的,她说她忘了给你钱了。”
打从这天后,罗立秋看见萧家人总是躲着,特别是萧建军,本来两人一处干活挺好,偶尔还能点个头打个招呼,谁知后来罗立秋自己跑去找李芸做了对调,愣是跟他隔开好几亩地。
“咋回事啊这是,老姑你咋也不帮着劝劝呢,我二表哥和罗老师都快处出仇来了。”王胜男光知道这几天萧建军和罗立秋看着不太对劲,具体啥情况她搞不清楚。
不仅仅是她,萧家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前阵子王秀英还热火朝天的非要撮合两人,这咋说消停就消停了?
不过消停了也是好事,在这件事上,萧建国和萧建业两口子思想甭提多一致,私底下一直庆幸来着。
坐在缝纫机前给小儿媳肚子里未出生的小孙子车衣裳的王秀英没好气的横了眼坐在门口闷头编藤筐的萧建军,“人正主都没着急我急个啥?难不成要我个当娘的去给他追媳妇?”
罗立秋这事吧,要说真不介意那是假的,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王秀英看得出来那姑娘的确是个品行好的,清白方面小儿媳也已经跟她解释清楚,如果老二真的喜欢,她不是不能答应,可自家老二每天就知道干活吃饭,跟个棒槌似的,光靠她一老婆子说有个啥用,老四还知道每天撵着小媳妇跑呢。
萧建军感觉有人在看他,别过脸见是他娘和王胜男,冲两人憨憨一笑,继续埋头编藤筐。
都说北方的春雨贵如油,去年整个春季下的雨加起来屈指可数,今年更是稀罕,春耕都差不多结束了才来这么一场,这不所有人都歇在家里了。
“红旗,红旗在家吗?”一披着茅草蓑衣的年轻人从院子外头进来。
宋恩礼听到有人叫她,好奇趿着鞋子下炕去看,见是贺卫东,不免好奇,“咋了卫东,你找我有事?”
“嗯呢,省城来电话,找你的。”每年春耕,在县城工厂里上班的贺卫东就会回家支持生产,刚好今天休息他去办公室找他爹,结果他爹就给他指派了这活计。
听说有人专门打电话找她,宋恩礼还挺纳闷,除了萧和平还有谁会大老远从省城给她打电话?严朝宗又不在省城。
等她拿了伞,出了门,贺卫东才小声告诉她,“我爹让我瞒着所有人,所以刚我没敢当着婶儿的面说,红旗你可千万得稳住,萧和平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