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平挑着眉尾,斜睨着他,“我咋听着你还挺乐呵?”
“不算不算,就是觉着有意思,你说你小子咋就这么背呢!又是方珍又是那啥女工,我结婚这么多年遇到的事儿还没你这一年的多。”盛利倒没觉得高国庆靠这么点小事就能给萧和平造成啥大的麻烦,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还有个省食品公司总委的叔叔在上头顶着。
他纯粹只是觉得好笑,高国庆这么着急想在自己婚礼前放一波鞭炮热闹热闹,别到时候整成哑炮闷着自己才是!
不过不久之后,他总算也体会了一把啥叫做乐极生悲。
“那是因为你丑。”萧和平轻飘飘丢给他一句,差点没给他噎得背过气去。
总长办公室里,浑身狼狈的齐丽娟正坐在沙发上默默掉眼泪,两只挂了血的手死揪着裤管不让自己哭出声,生怕自己的哭闹声大了会给自己塑成个泼妇形象,如果不看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倒是楚楚可怜。
她刚才是被俩同志硬从那么些个女工的拳头底下解救出来的,身上的棉衣早就让她们扯得不像样子,扣子都掉了好几个,浑身上下都是伤不说,头发还被揪掉一块,看着实在凄惨。
其中那名叫小江的同志跟跟她说了,这可是她唯一一次给自己讨回公道的机会,绝对不能搞砸了!
“总长,您瞧瞧,这好好的姑娘都给揍成啥样了,我觉得宋红旗同志这回实在过了,明明是萧和平他自己作风有问题,咋能把责任全都推到人姑娘头上,还故意在厂里挑拨离间,仗着自己叔叔是大领导就把她们娘儿几个赶出去,这不是仗势欺人嘛!这跟旧社会的地主老财有啥区别!”高国庆每次说话总喜欢梗脖子,仿佛只要用那种义愤填膺的架势就能增加他所说的话的可信度似的。
总长叹了口气,捏了撮六安瓜片提着热水瓶往军绿色的搪瓷茶缸里冲水,抬头看了眼高国庆,又叹了口气,觉得头疼。
刚从萧和平那儿得来的好茶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不说别的,就那沙发上那姑娘的这副尊荣,哪怕没挨揍那也好不到哪儿去啊,萧和平他得是多瞎才能放着家里好看又能耐的媳妇跟这么个货色搞破邪?
“总长。”萧和平正好推门进去听见,竟一下子笑开。
总长回头朝他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都听到了?那就跟小高好好说说,他也是关心单位纪律,没有恶意。”
“说啥?没有的事儿您可别坑我,我媳妇脾气大着呢,敢情回家挨揍的不是您……”
“啥!宋干事居然敢揍你!”齐丽娟一下子抬起头来,激动得忘了自己那张没法见人的脸,反应过来后又立马勾回脑袋,披散的头发把整张脸遮了个完全,小声抽泣着:“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萧大哥你也不能挨揍,都是我的错,我等会儿就去找宋干事求她原谅,她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只求别再把气往你身上撒。”
“呵!又来个一往情深的,这是我今年看的第几个了?男人长得好果然也是个麻烦,活该回家挨媳妇揍!”盛利踱步到她跟前,眯着眼睛试图稍微还原下她原来的长相,“啧,就这副德行我劝你还是少折腾了,我们文工团卫生队多少漂亮姑娘都没能入萧委员的眼。”
那句卫生队的没能入萧委员的眼顿时刺激得高国庆原地爆炸,他觉得盛利这话就是在讽刺他。
萧和平看不上的让他捡回去当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