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种归心似箭,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骗不了人。
特别是当她看到不远处那条旧马路时……
她甚至能清晰分辨出每一处他们走过的地方,当时她就是站在那儿被大嘎斯溅了一身泥,可是啊,再也不会有车退回来载她一程了……
萧和平,我回来了,你在哪里?
“大小姐,再往下全是农村,咱们?”
“你开就是了。”被打断思绪,宋恩礼有些没好气。
农村怎么了,她丈夫就是农村出来的,她也算农村人。
写着红旗公社的木牌早就没了,青山大队也成了青山村,村口的大槐树还在,但从前土坯泥房已经改头换面,建筑也比从前密集许多,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幢当间整个大队独一份的大瓦房!
如今还是独一份,独一份的破旧。
“萧和平!”宋恩礼拔腿就往萧家跑去。
房子还在!
所以六十年代真的有这么一户人家,真的有她的萧和平!
“唉,姑娘你干啥嘞!”也不知打哪儿出来的一老头挡住她的去路。
宋恩礼这才注意到整座萧家都被人用栅栏围起来了,门口高高的挂着将军烈士故居等字样。
她不敢去看将军上面那三个字,只堵着那老头,喉头哽咽,“这位老同志,我想问问你这萧家人现在住哪儿?”
“多少年没听见别人喊我同志了,新鲜嘞。你找他们啊?我也不知道住哪儿去了,反正搬走好多年咯,听说是我刚出生那时候,萧家老儿子死在战场上,当地为了纪念他搞了个啥烈士故居反正不让拆,后来他们全家都搬走了……”
“死了!”手里的手机啪一下掉在地上,宋恩礼抓着那老头衣袖不停晃他,“咋可能出任务,咋可能死了呢!”
她明明跟萧和平说好了不准他再干危险的事儿!
他一个委员长,咋就死了呢!
他明明答应她了的!
老头被她失控的样子给骇到,“姑娘啊,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宋恩礼怔愣数秒,一放开他,掉头就跑了。
她一只手捧着肚子,摸索着找到当年的上游河,现在成了个小水库。
“阿呜!阿呜你快点出来啊!”她要回去,她必须马上回去找萧和平!
那老头刚出生的时候,那老头现在看着也就五六十岁的模样啊!
想起这趟出来前脑子一晃而过的念头,宋恩礼真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
“大小姐。”两名保镖一左一右拦住她,一个手上尚拿着正在接听的手机,“老爷吩咐马上带您回省城,他会即刻出发来燕北。”
今天宋恩礼表现得实在太反常,从车子进入江源县地界开始眼泪就一直没停过,宋家就这么一个后人,他们不敢有丝毫马虎。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宋恩礼固执的往沿着山路往上走,两名保镖没法子,又不能强行把她掳走,只得亦步亦趋的紧跟着。
数个小时后,一无所获的下山。
一列黑色奔驰车停靠在山脚下,十数名黑衣保镖一字排开,阵仗之大,远远观看的群众脸上皆带惧色。
宋父从车上下来,把已经面露疲态的女儿搂到怀里,“你累了小礼。”
“爸,你帮我找一户人家好不好?”
“好。”
“还要帮我找一头狼,它叫阿呜,灰色的,像马那么高大。”
“好。”
“我想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宋恩礼抬起头,远眺连绵的青山。
阿呜有心躲她,只要它不愿意出现她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它,似乎她能做的,也只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