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平。”宋恩礼踹他。
每次这表兄妹俩见面就互相挤兑真让她头疼,她实在想不明白,为啥萧和平幼稚起来能这么幼稚。
“对了,小孙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反正招待所离得不远,吃完饭先让娘她们去休息会儿,晚点你再带她们到处逛逛,我今天没时间。”
“没人指望你有时间,有你在反而碍事。”宋恩礼这话得到王胜男的疯狂赞同。
本来萧和平还能再点俩菜,但王秀英非不让,说够吃了,只让他要了一碗米饭俩馒头。
不过国营饭店的饭菜分量确实足,六个菜四个人敞开了吃也刚好,原先打算拿来装菜的茶缸没起到作用。
午饭后,萧和平领着三人上单位招待所。
王秀英和王胜男带来的日用品和行李小孙已经给捎去招待所,拿介绍信登记后服务员从柜台后拿出一网兜日用品和一只行李箱还给他们。
萧和平拎着走在最前面,仨跟后边。
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箱子打开,里头半箱塞的全是饭盒罐头瓶,装着生鸡蛋粘豆包大酱蘑菇干等王秀英亲手准备的东西,剩下的地儿码着俩布袋,一包面粉一包小米。
“我说咋那么沉,娘,您说您带这么些东西来干啥,回头还得带回去您不嫌麻烦?”
“带回去干啥,特地带来给你们吃的,这粘豆包和大酱是我拿刚分下的新粮做的,香着呢。”
“娘,您把家里的东西都攒给我俩了,家里吃啥,就这好几十个鸡蛋,这段时间家里一个没吃上吧?”宋恩礼看着这么些从牙缝里省出来的东西,酸了鼻尖。
哪怕子女再外面过得再好再风光,在父母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娃吧。
她把行李箱盖回去,“我们这儿啥都不缺,真的,等你们休息过了我领你们上宿舍看看,啥都有呢,下回再来可不许给我们捎东西了。”
“唉,红旗说不带就不带,听红旗的。”两人来的火车票花了七毛,回去还得七毛,加上刚才那顿饭,还有这招待所,王秀英心想,下回她再也不来了,反正知道老儿子小儿媳在省城过得好就成,她就放心了。
四人坐屋里聊了会儿天,午休时间就打发过去了,萧和平要回去上班,宋恩礼留下来继续陪着两人。
说起今年的收成,王秀英一脸哀愁,“这都说够不够三百六,损耗糠麸杂七杂八一除到手也就二百五六,加上那一百斤糠麸也只能混个半饱,就那还是收成好的时候,今年交了公粮后全工分的也才分下来皮粮二百九,可想而知这日子得有多难熬,听说咱大队还是十里八乡算好的,隔壁好些大队全工分二百五都不到,大伙儿现在全指望冬小麦了。”
没得吃,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得亏他们家亲戚少,不然这个那个的都上门来明借暗抢,够呛。
她说话间从里面那件夹袄的兜里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手帕,里三层外三层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钱。
宋恩礼一猜就是那一百二十六块的野猪钱,把手帕给她叠回去,“娘,您这不是让萧大哥和我难受嘛,给您钱您不要给您粮您不吃,您这是想跟我俩分家呢?”
每次她来省城都会给王秀英塞钱,可她从来没收过,有一次宋恩礼偷着给她塞炕柜里,第二天也原封不动的回到她枕头底下。
她知道萧和平这些年寄了不少工资回家,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萧和平的钱全在她手上,她总不能不管他爹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