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虽然这话市侩讽刺,可对待这些人,宋恩礼觉得还就得市侩着来。
打发了烦人精们,她赶紧去了趟邮电局,这一来一往,正好踩着上班点。
听宋恩礼说起那帮老娘们儿想要金龟女婿的丑陋嘴脸,苗大姐在办公室里直骂,“她们倒是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厂里的男青年都不定能看上她们家的闺女,还还干部,还八十一百块,美得她。”
她从档案柜里拿了一份名单丢给宋恩礼,“咱厂所有人甭管正式的还是临时的都在这上面,家里啥成分几口人老家哪儿的都有,你好好熟悉熟悉,有几个难缠的我给你指出,以后再遇上也能琢磨着应付。”
“苗大姐你都记得啊?上千号人呢。”
“那是。”苗大姐挺得意,“咱干啥就得像啥不是?”
宋恩礼拿起来翻了翻,上至杨厂长下至锅炉房的临时工,全都记录在案,一个不漏。
苗大姐还真就把几个难缠的典型说给她,她翻着资料漫不经心的记,居然也熟悉了个十之八九。
青山大队那鸟笼大的地方都能涌现这么些奇葩,更何况这么大一工厂,不稀奇。
当天晚上,萧和平说要陪她准备明早的考核便没回去。
这种放肆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第二天早上她起晚了,考核已经开始十来分钟她才紧赶慢赶冲进考场。
她分到的是肉联厂小学,很不幸的是正好跟魏英华一个班,丘主任监考,假模假样的批评了她两句让她赶紧找地方坐下。
魏英华本来就稳操胜券,见她迟到,更是得意,看她的眼神大概便是盛利所说的“陪练”。
宋恩礼倒是没留意她,找到跟自己报名号相对应的位置坐下,掏出钢笔一通狂写。
干古董这行的记性都好,加上她本身又是华侨在国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外语能力要比一般人强上许多,根据上面的译文把意思一理解,再利用外语的共通性,后面那几道大题的默背对她来说真算不上啥难事。
她这儿奋笔疾书赶进度,反倒是其他报名者拿到考题那叫一个不知所措,前面的中文题都答不利索,后边居然还给整出外语来,这何止是为难人,简直是刁难!
写跟不写,反正都没戏。
特别是有些不识字的抱着侥幸心理来的,早早的便拿着借来的铅笔橡皮回去了,起码还能白得一考卷拿回去糊墙。
差不多答了一半的样子,紧闭的教室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宋恩礼好奇抬头去看,就见丘主任态度恭敬的从外头迎进来一人。
标志性熨烫得体的呢料中山装和长款呢大衣,一身沉稳的黑,脖子上系着浅卡其色格子围巾,是她送的。
大叔!
她笑嘻嘻朝严朝宗做了个口型。
严朝宗朝她眨眨眼,嘴角浮了点细微的笑。
明明还是挺威严的样子吧,可偏偏就是让人觉得满面春风、无限柔情。
丘主任见状,心里有数了。
这折腾半天折腾得人都快死了,敢情是这么回事儿。
要说杨厂长也是个不地道的,这事他指定知道,却瞒着不说,这万一谁不小心把那小姑奶奶给招惹了,这不是坑人呢嘛!
丘主任快速把自己平时跟宋恩礼接触的点滴回忆,暗自庆幸自己还算机警,对这空降的新同事还算客气。
严朝宗双手背后在教室里巡视一圈,最后在宋恩礼身边站了会儿,确定她这答的没啥问题,这才低声交代了丘主任几句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