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苗大姐俩眼睛哭成核桃,老周和小章一个安慰她一个给倒热水。
宋恩礼嚼着块奶糖进门,顺手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块。
苗大姐见到她,顿时面露尴尬,“还说麻烦你给撮合,结果那死丫头听说我要给她找对象给我来了个先斩后奏,给你添麻烦了,李胖子那儿你还没问吧?”
“没事儿,恋爱自由嘛。”
“啥自由啊,就那小齐家条件,嫁过去这不是擎等着饿肚子嘛,你是不知道他们家那环境,咱们厂大部分工友图省事中午都跟食堂吃吧,他们家可从来不,都是自己个儿上粮站买粮自己回家做,我可是见识过的,那玉米面糊糊熬得跟涮锅水似的,卷起裤腿下锅,腿上也挂不住东西。”
老周接过奶糖没吃,而是往兜里揣,“这还真不能怨人小齐,一家子十口有老有小全靠老齐和小齐俩挣钱养着,小齐一个月才多少,跟你们家淑琴一样吧,老齐他媳妇又会算计,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分花,有口涮锅汤喝就不错了。”
听到老周这话,苗大姐又开始抹眼泪,“倒霉催的,这我可咋整啊!中午那食堂可是好些人瞧着呢,成不成的我们家淑琴都得叫人笑话。”
苗大姐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推了进来,“苗大姐啊,你说咱俩家咋就这么好的缘分,刚进肉联厂的时候住对门儿,眼下你们家淑琴又跟我们家大儿子处对象,再要不了多久就该办喜酒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宋恩礼突然想起吴三妹来,无比同情的看了眼苗大姐。
一听声音就难缠,估计有的折腾。
来人的年纪倒是比吴三妹要小,穿着身臃肿的旧棉衣,膝盖俩手肘和屁股处都打着结实的大补丁,浑身上下还有十来个小补丁点缀,前襟和袖口那块全是污渍,满脸皴,突出的龅牙发黄得厉害,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散着精光,头发也是剪的时下最流行的齐肩,但看上去没那么整齐,坑坑洼洼的,一看便是自己拿剪子胡乱咔嚓的。
任何招呼也没有,她直接从宋恩礼和老周中间挤过去,直奔苗大姐。
苗大姐看到她便下了脸,“胡咧咧个啥,谁跟你家儿子处对象了!”
“得了苗大姐,你就别装了,这整个厂子都知道了,你还瞒啥呀。”老齐媳妇得意的朝她伸出手,“拿来吧。”
“拿啥?”不仅仅是苗大姐,办公室里其余三个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进门就要东西,拿啥?
“你们家闺女的工资和陪嫁啊,这以后可就是我们老齐家的人了,淑琴的工资当然得交到我们齐家来,不然我们家不得白帮你养闺女?你们家淑琴上班也有一年了吧,一个月十八块……”
苗大姐差点没叫她气背过气去,随手抓过一本子就想咋过去,又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坐办公室的人,不能同泼妇计较,便转而拿着本子呱嗒呱嗒给自己猛扇风,“想钱想疯了吧你!赶紧给我滚蛋,厂委办公室可不是你胡闹的地儿!”
老齐媳妇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不气不急的拉过宋恩礼的椅子,打算跟苗大姐坐对面,“我说苗大姐,你要是真不给那可就别怪我不答应这门亲事!”
“这是我的椅子。”宋恩礼很不客气的抢回去。
“你的椅子咋了!还不让人坐了?”
“你是肉联厂的职工吗?”宋恩礼问她。
老齐媳妇摇头。
“那你是我们厂委办公室的人吗?”宋恩礼又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