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都觉得萧和平是见义勇为踹得对,连知青们都这么说,“我说我最近咋口粮这么不经吃,敢情咱屋里住了只耗子。”
这种事儿吧,经不起想,越想就越是那回事儿。
何超美还特地把自己的雪花膏打开给社员们看,“还有我这雪花膏,我这几天都没咋用呢就少了一大坨。”
“还有我的肥皂!”
“还有我……”
“怪不得刚才我们几个去忙活她却要一个人留在地里。”孙小丽最后总结,张梅花就是为了方便偷盗才故意一个人留下,完全忘了当时张老棍叫他们走的时候根本就没叫到张梅花。
贼的名声,张梅花是背定了。
王宝生巴不得把这些个烦人的瘟神送走,少一个是一个,才懒得管到底是真是假,当天中午便写好报告把人送到县城,往知青办一丢,啥事不管便走了。
而宋恩礼这儿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睡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大队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因为她一睁开眼,她的男人正坐在炕边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没有任何暴戾凶残留下的痕迹。
“还疼得厉害不?”萧和平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碰,“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县医院瞧瞧,或者回你娘家,就像上回你给我治腿那样。”
虽然他并不是很愿意宋恩礼回娘家,不过眼下也顾不上了,只要媳妇能少遭点罪,啥都好。
“知道我疼你还动。”宋恩礼不高兴的噘着嘴,“故意的吧你。”
“这不是担心你嘛,实在是我没法替你疼。”萧和平把已经炖好的温在热水里的鸡汤端给她,“娘给你炖了鸡,趁热吃点。”
宋恩礼把嘴一张,“啊——”
萧和平马上宋恩礼一勺鸡肉到她嘴里。
一年炖了这么多只鸡,王秀英的厨艺明显见长,鸡肉嫩滑鸡汤可口,宋恩礼吃得挺满意,张了一次又一次嘴。
“我才不要那么快让伤口好,我就要让你看着心疼。”嘴里嚼着东西,她的俩腮帮鼓得跟小耗子似的,说话也说不清楚。
萧和平拿毛巾给她擦嘴角,“弄好了也心疼。”
“就不。”
“听话。”
“偏不,你能咋着吧。”宋恩礼朝他做了个鬼脸,一不小心绷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一拳拳往萧和平身上锤,“都怨你。”
“怨我怨我,是我没看好你,下次再也不会了。”一次次让媳妇受伤,没什么比这更让他憋屈的事儿。
宋恩礼得到满意的反应,把头一仰又张嘴,“喂我。”
萧和平正欲送勺子,她指指勺子又指指他的嘴。
萧和平这脸红的,“老实点,当心呛着。”
陈招娣可怜兮兮在家门口守着,为了不让二儿子看到心里难受,王秀英便叫萧小栓拎了半只鸡去了趟地里,让萧建军把鸡送去给王宝生顺便中午留他那儿吃饭。
满院子的鸡肉香,自己领着四个娃站门口进不去,陈招娣想想就觉得自己命苦,眼泪又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儿子啊,等你出来了一定要给娘争口气,娘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她捧着肚子,靠在墙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不敢出声,直抽抽。
院门关不住噪音,王秀英烦得把房门都关了,屋子里黑黢黢的,只有窗口有那么点光亮从白纸里透进来。
宋恩礼盘腿坐在炕上,开饭前吃了满满一大碗鸡汤,她根本不饿,顶着一脑门白纱布眼睛无聊的到处乱瞄,落在萧和平握着筷子的左手上,狐疑问他,“你啥时候成左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