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一定要包着纱布上领奖台,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光辉形象!
想到此,高国庆伸手摁在纱布上把自己头上的伤口抻了抻……
晚饭后,雨势稍微小点。
卫生队的队员联合战士们把医疗帐篷里的重症伤员集体送上单位的卡车,送到县医院去接受更完善的治疗,高国庆的名字也在名单上。
作为唯一一名受伤的单位干部,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尤其经过他的勤务员那么一番番不辞辛劳的宣传,眼下在众多同志心目中,他已然是个大英雄形象。
宋恩礼巴不得他赶紧走,走了她也好耳根清净。
然而被扶出医疗帐篷的高国庆却非常坚定的要求留下来,“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我绝对不能离开前线,同志们还在这里,我身为一个干部咋能因为这点小伤就走,我必须在这里跟他们并肩作战!”
他把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慷慨激昂,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真可以说把几米开外的洪水都给覆盖。
宋恩礼直想翻白眼给他看。
你不走就不走呗,用得着特地出来昭告天下嘛。
她懒得再看这副虚伪的嘴脸,随便寻了个借口开溜。
中午熬白菜和黑面馍馍,她没吃上饭,晚上吃的是贴饼子和油渣炖豆角,也没吃好,这会儿肚子里咕咕直叫。
她都没吃好,吃货本人萧和平肯定也没吃好。
于是宋恩礼找了个没人的山脚把阿呜放出去,指挥它就近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山洞或者大岩石底下都成。
阿呜摇头晃脑的跑走,约莫三五分钟的样子就跑回来,咬着她的裤脚上山。
就在距离营地不到二十米的山坡上就有处小小的洞岤,很浅很浅,大约只有一米来宽一米来深,不过她可以直立进去,虽然跟先前阿呜住的那个是没得比,但也足够了。
宋恩礼知道萧和平现下有一个多钟头的休息时间,而且这个地方很容易听到底下的动静,所以她在里面生了丛火,烧上一搪瓷盆的水,然后下山去叫萧和平。
萧和平还穿着下午那身湿衣裳,从头到脚都是泥水,看上去活像只泥猴。
宋恩礼给他拿了条干毛巾,又抱上一布袋吃的,带着他偷偷摸摸上山。
因为小洞岤前有一块天然岩石做屏障,远处根本看不见火光,直到走进萧和平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你特地找这么个地儿想带我来干啥?”他弯着腰进到洞岤里,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看起来有点坏。
“别没正经的,赶紧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烤干,回头冻着有你受的。”
宋恩礼说话就上去扒他衣裳,挂在那根插在岩缝中的树枝上烤,并把他那双脏得不能再脏的解放鞋丢出去淋雨,然后从布袋里拿了新的出来,“先把这个穿上,泡个脚。”
萧和平光突突的坐在石头上,“媳妇,咱是来抗洪的。”
“抗洪咋了,现在是你的休息时间,区别只是看你咋休息,我又没耽误你正事,快快快,赶紧的。”宋恩礼用手试了试搪瓷盆里的水温端到他脚跟前,一点也不嫌弃的抓起他的脚就往盆里摁。
这双脚在水里泡了一天,都有些发白发胀了,宋恩礼看着心疼,给他按摩的动作愈发轻柔。
萧和平受宠若惊,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跟我还客气,把我当外人了?”宋恩礼把布袋丢给他,“赶紧吃点垫吧垫吧肚子,估计你们今儿晚上是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