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苍乔戴上手套,将手臂伸出窗外。
那只飞鹰一下扑腾着抓住了他的手掌。
苍乔取下鹰腿上的密信筒,随意地将鹰一甩,鹰就麻溜地飞上小齐子戴好臂套的胳膊,让小齐子喂肉去了。
他打开信笺,看着里面的内容,表情有些异样。
明兰若努力推开他的大长腿,坐起来,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没好气地道:“你看消息还压着我做什么,准备看完再啃两口?”
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把她当解乏的小甜饼么?
她原本在外头和景明骑马,这人忽然一脸不舒服的样子掀开车帘子叫她进来。
她还以为有什么事儿,打算上去给他诊脉,结果上车就被他按着一通啃。
理由是他看折子看累了,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听听,这是人话吗?
苍乔修眉一挑,似笑非笑地伸手将她扯回怀里,懒洋洋地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怎么,若若这是嫌本座没对你做什么?”
明兰若微微冷了眼,努力控制脸红,没好气地道:“督主大人,你正经一点好吗,说正事呢!”
小白是刚才那只飞鹰的名字,传讯飞鹰没有飞鸽那么好训练,但鹰飞得快,能让东厂放出鹰来传讯,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苍乔淡淡地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徐家给徐大小姐定亲了。”
明兰若愣了一瞬:“什么,秀逸定亲了?!怎么那么快?而且这事儿和东厂有什么关系?”
飞燕定亲了,她都不奇怪,可徐秀逸是一直不想嫁人的。
徐家也还想多留她两年,怎么突然那么快定亲?
明兰若忽然眯起眸子:“是不是有人对秀逸用了什么手段,逼她嫁人?”
苍乔一顿,轻哂一声,将信笺递给她:“你倒是挺聪明的,太子殿下看上她,打算让她做自己下一任太子妃,不过看起来失败了啊。”
明兰若迅速地看完了信笺里的消息,有点不敢置信:“所以,现在她是打算和银狐定亲?”
她记得那个银狐,好像……好像是在黑市里一直跟着苍乔的异国男子?
苍乔懒洋洋地把手搁在屈起的长腿上,靠在软枕里:“嗯,这小子挺会借东厂的势,倒是让徐家欠了他那么的人情,白得三个要求。”
他把东厂人手给银狐,是因为东厂和锦衣卫里有“蛀虫”,所以才让银狐这个编外之人帮忙盯着太子府和秦王府。
可这人倒是拿人来勾搭小姑娘。
明兰若眉心拧得紧紧的:“我看信笺里说只是权宜之计,秀逸不会真的和他定亲,就算是权宜之计,银狐的商人身份也低微了些,我怕太子不死心。”
再加上那天晚上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看见银狐是怎么“救”徐秀逸的,只怕徐秀逸在京城闺秀圈里要沦为笑柄了。
“太子那种人如果得不到,就宁愿毁掉,秀逸和徐家可能想得太简单了。”
明兰若若有所思地道,上辈子跟在太子身边那么些年,加上今生桩桩件件,她太了解太子这人的狠毒了。
“毁掉?太子如果杀了徐秀逸,他能有什么好处,和徐家彻底为敌,他没那么蠢。”苍乔拿了湿帕子,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手指。
明兰摇摇头:“我说的毁掉不是他要杀了秀逸,而是他既然不能让徐秀逸当正妃,那就让她当侧妃,甚至侍妾。”
对高门嫡女而言,当侍妾才是真正的糟践,还不如招赘呢。
太子也不是蠢货,他的目的只是要把徐家绑上船,那就拿捏住徐秀逸就好了。
以徐秀逸的性子,如果被逼当什么侍妾,只怕她为了保全徐家,宁愿吊死自己。
苍乔随意地捏了边上的葡萄开始剥皮:“所以,你是觉得徐秀逸就算和银狐定亲了,也没法阻止太子对她出手。”
明兰若叹了口气:“是。”
好久没回京城,她实在太想念她的小希儿,就算春明时常给她传小希儿的消息,可哪个当娘的不想把孩子实打实地抱在怀里呢?
只是,一回京城,就破事儿一箩筐,也是心烦。
苍乔将剥好的葡萄喂到她唇边,悠悠道:“我会让银狐好好护着徐秀逸的,如果他要是没本事护住徐秀逸,让徐秀逸和太子发生了什么,就打发他入赘徐家,当做他护人不利的代价好了。”
明兰若张嘴吃了葡萄,甜得她忍不住弯起眸子:“哪有你这样当主子的,卖手下这样利索的。”
督主大人不作妖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全方位地照顾她,看折子处理事儿,都能察觉她冷了、热了、饿了……
各种细心体贴,知冷知热,叫你觉得自己像个被他捧在掌心的公主。
不,应该说——是皇帝。
苍乔拿帕子按了按她唇角,淡淡地道:“他不完全算我手下,算半个兄弟。”
明兰若:“……”
所以,好家伙,兄弟就是拿来卖的?
苍乔剥了葡萄放在琉璃盏里,幽幽冷笑:“徐秀逸要是真不想嫁人,倒是可以和银狐搭伙正紧成个亲,彻底断了太子的念想,过几年再找个理由合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