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唇,方才在卫生间的镜子中,他看到了自己。
一个瘦削到已经脱相的人。
沈一霖一向骄傲,他不想就这样等死。
伸出手臂,看着已经细的像柴一般的手腕,目光渐渐看向屋中。
屋中所有的利器都已经被收了起来,连床头原本的一个花瓶都被收走了。
沈一霖犹豫了几秒,打开床头柜翻找之后,在杂物中找到了一根笔,那笔是塑料的记号笔,不算利器。
他从里面找出一个药盒,拆开,铺成了一张纸。
沈一霖就坐在地面上,趴在床头柜上,一点一点的写了起来。
【至我最亲爱的哥哥:……】
月色苍白又残忍,沈一霖写到最后,指尖微颤了颤。
原来,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死亡代表着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容颜,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以后就没有人给她调试机器了。
沈一霖咧唇,干裂的唇立刻绽出了一道缝,露出血色来。
他继续写着:【哥,我其实知道我的日子已经不足一个月了。
可我也非常的了解你,你十分爱护我,一如我把秦禾当成太阳一般,我也是你在世界唯一的牵挂了。
但胃癌晚期不是秦禾能战胜的,也不是我能战胜的,我觉得这可能就叫命运。
起码在生命的最后这两年,我见到了阳光。重新得到了希望。
哥,放过秦禾吧,如果不是她,我连最后这快乐的两年都没有,早该死在那个会所里了,你也是一样。
我们都欠她的,我不求你去还什么,但放过她,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一个纸盒,他写得密密麻麻,字迹清秀却不显乱。
沈一霖郑重的将纸盒放到桌上。
他知道,如果他现在不自己结束生命,剩下的时光很可能是在控制中,被迫化疗。
他这一生已经过得很好,很温暖了。
做完一切,沈一霖将脚间镣铐的钢链,挂在了床柱上。
链子有拇指粗,长度挂在床柱上,也只有半人高的高度。
沈一霖的眸光温柔,他曾经听秦禾说过做入殓师时的事。
她曾经为一位自缢的老人做过入殓,老人家是挂在门把手上过世的。
本来是在缠毛线,因为独居,一边挂在门把手上,一边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半人高的门把手,谁也没想到会要了人命,老太太应该是从小板凳上起身时没稳住身形,直接挂在了上面,再也用不上力气了。
那时秦禾很是遗憾:“只要角度和力道掌握的对,其实人坐着也是能自缢的,生命只有一次,还是要小心啊。”
没想到如今,这成了他的归宿。
沈一霖将锁链挂到了脖间,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他垂下眸。
他曾经重新绽放过希望,有过远大的目标,将那个超过顾其琛的目标默默的放在心头,谁也没告诉。
可现在——
算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哥哥又得去把秦禾找回来治病。
就像哥哥说的,就算是秦禾回到了青城,他再去抓一次,也会把她抓回来。
只有他死了,哥哥才会死心吧。
他这一死,对所有的人都有利。
月光照在屋中,映得地上的影子恍惚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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