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有片刻的寂静,秦禾不可置信的看向沈一霖。
沈一霖的面色已经变了,不再像平日里阳光粲然的少年,他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身上的气息变得有些冷。
一瞬间,沈一霖和沈一琮仿佛重叠了起来。
秦禾一直觉得这两兄弟一点也不像,沈一霖是天真的,阳光的,充满活力的少年。
可这一瞬间,她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沈一霖。
这才是真实的他?
沈一琮脖间青筋暴起,笑得暴戾:“一霖,你这是不打算装了是么?”
沈一霖的脸上有几分凉薄:“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你却把她关在这里,是你做的太过了。”
秦禾心头一颤,猛的转头看向沈一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一霖面对秦禾时,又笑得温柔了起来,眼底也像多了点光。
“我刚醒来后,第一次和你去后花园闲逛你记得吗?”
秦禾皱眉,可她想不到是哪里让沈一霖发现了端倪。
沈一琮做事一向缜密,所有的佣人在沈一霖面前时,都是把她当成别墅的主人。
见秦禾不解,沈一霖耐心道:“那天我们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些花,我问你,这个季节居然还有玫瑰吗,你说是。”
秦禾想到了这个细节,她紧抿着唇:“所以呢?”
沈一霖看向沈一琮:“那不是玫瑰,是海棠玫瑰,严格来说是海棠,如果你真是这里的主人,这里的佣人应该会按主人的喜好来选择花卉,怎么会选个你这位主人都不认识的花呢?”
他的缜密,不输与沈一琮。
沈一霖淡笑着,眼底有些懊悔:“海棠玫瑰,是我哥喜欢的花,我当时闪过了这个念头,后来又在你给我做注射时,注意到了你脖子间的针眼。”
秦禾桌上的手紧攥了起来,她没想到沈一霖会观察入微至此。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天天在病房里,足不出屋,可谎言总是有迹可寻的。”
沈一霖垂着头:“刚发现那些端倪时,我刻意回避着,大约是我内心深处也是自私的,只想着让你陪着我,故意去忽视那些线索。可你最近精神状态太差了,我得让你走。”
沈一霖笑着抬头,看向秦禾:“即便是我哥什么都没说,可这个别墅中的佣人们对我太尊敬了,我让撤酒就撤酒,对你反而像对个客人,我哥布置的再好,却没改变他们心中把谁当成主人。”
秦禾看着沈一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沈一霖继续道:“秦禾,我带你离开。”
秦禾看向沈一琮,沈一琮已经意识模糊了,强撑着瞪着两人。
餐厅中的佣人刚才就被沈一霖全部叫退下了,只有三人。
沈一霖看着沈一琮:“哥,你中的只是昏迷的药物,你就先睡会吧,我得送秦禾离开这里,回来再向你请罪道歉。”
沈一琮艰难的咬着牙:“一霖!没有她,你的病怎么能好!你不能放她走!”
沈一霖站起身,身形有些微顿。
他转头看向沈一琮,目光澄澈中带着些许冷意。
“哥,你看她的目光我很熟悉,小时候你对自己喜欢的乐高玩具也是这样,喜欢,然后就拆解掉,再组合拆解,直到玩具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我不会让她留下来的。”
沈一琮已经趴到了桌面上。
沈一霖抿着唇,转头看向秦禾:“我送你离开。”
秦禾坐着没动,她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她如果走了,沈一霖的病就真的——
“可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