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了解谢娇娇,她向来性子直,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
方才睡前她便觉得谢娇娇神情恍惚,还以为是累了。
听见钱氏声音。谢娇娇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挽住钱氏胳膊,紧紧贴着她。
"我就是觉得,有娘真好。"
谢娇娇说完,鼻子有些发酸。
想起前世,谢辞安刚过十九。第二年便能从国子监毕业,步入仕途。不曾想在马上摔落,双腿残废。
而后整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
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最终因纵酒过度猝死。
令最敬爱的兄长再也无法实现辅佐帝王成家立业的梦想,令爹娘失去从小养到大的亲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呢。
她嫁去五皇府。一心扑在沈承渊身上,将父母抛之脑后,最后亦落得个早逝的下场。
即便是重生一次,谢娇娇再想起这段往事,仍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娇儿,你怎么哭了?"
泪水滴落在钱氏手臂上。钱氏惶恐,连忙伸手去触谢娇娇的脸颊。
"哎哟你这傻丫头,我又没什么事,无缘无故的。你哭做什么。"
"娘。"谢娇娇将钱氏挽得更紧。
钱氏只当是谢娇娇多想,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宽慰谢娇娇放宽心。
"乖娇儿,无论发生什么,我和你爹,都会陪在你跟你哥哥身边的。"钱氏温声呢喃道。
谢娇娇不做声,蜷缩在钱氏臂弯,乖乖闭上了眼睛。
良久。钱氏昏昏欲睡。
谢娇娇侧过身。透过窗外月影,她隐隐约约看得见钱氏容颜。
"娘。对不起。"
谢娇娇声音极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上一世是女儿对不起您和爹爹,这一世,绝对不会了。
……
翌日。
谢娇娇醒来时,钱氏已经不在她身旁。
她起床,穿好鞋,晃晃悠悠绕过屏风后面。便见钱氏坐在座榻,正低头专心刺绣。
"娘。"
谢娇娇打了个哈欠,走到钱氏身旁。
"醒啦?"钱氏抬头。朝谢娇娇微微一笑,眉眼之间透着和蔼。
"快把衣裳穿好。莫要着凉了。"
屋子里有暖炉,热和极了,谢娇娇甚至有一丝丝的燥热。
"我都还没醒,您怎的就开始绣起来了?"
她定睛一看。钱氏手中拿的,不正是要送给宋杏的斗篷嘛。
"刺绣本就是个细活。又不是眨个眼的功夫便能做成的。等你醒,我怕明儿还能不能赶得上宋家那丫头的及笄礼。"钱氏咯咯直笑。
谢娇娇心下一暖。
城里人都说。谢铭和钱氏太惯着谢娇娇。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俗话无风不起浪,谢娇娇真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洗漱完。匆匆用过早膳,谢娇娇便跟着钱氏一起。给她打下手。
本来前世就有些刺绣的底子在,谢娇娇装模作样照钱氏学了会儿。依葫芦画瓢,在另一角添叶子去了。
至于绣花,还得是钱氏来。
这一忙,不知不觉就忙到了中午。
丫鬟端来膳食,催促母女二人用膳。
"对了,大少爷一早订了十盒如意坊的点翠玲珑酥,给府里一人送了一盒,还特意叮嘱要趁早吃。"
玉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盒糕点,放在了桌上。
"不对啊!"谢娇娇纳闷。
"祖母、爹、娘、大姐姐、江眠,还有我,就算加上他,都还剩三盒。那三盒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