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宣平王不动二心,宣正帝这皇位还能坐得稳当。
他但凡起了谋朝篡位的心思。哪怕只有一点,也够得宣正帝慌乱的。
身为一国之君,宣正帝怎甘心世上有对他威胁这么大的人存在。
"前些年。宣平王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北平。甚至连过年也难得回来一趟。朕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但打从去年,他屡次上交文折。参与朝政之事,朕绝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宣正帝双眸微虚。
越说到最后,他语气越是凝重!
御书房气氛骤然变得十分压抑,令人喘不过气!
"你说,朕可是想多了?"
宣正帝将问题抛给了沈承渊。
他看向沈承渊。目光深邃。仿佛要将沈承渊看穿!
"儿臣以为,防人之心不可无,权势之事非同小可!父皇在意是情理之中。更是理所应当。"
沈承渊不紧不慢。全然看不出他此时情绪。
事实上,当宣正帝提起宣平王时,沈承渊脑海中不由自主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
几次刺杀、投毒,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紧盯着他性命来的!
沈承渊不得不警惕!
"你能理解朕的心情就好了。"宣正帝满意点头。
说罢。他交代给沈承渊一个任务。遂吩咐沈承渊离开了御书房。
见宣正帝忧心忡忡,李公公不忍。斟了杯茶水。递到宣正帝手中。
"你觉得渊儿这孩子如何?"宣正帝随口问道。
李公公握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到了外面。
"奴才惶恐。不敢随意评议五皇子!"
在宫中待得久了。李公公最是懂祸从口出的道理。
皇上倒是随口一个问题就问了。他做奴才的,怎好随便答。
"今日例外,你且畅所欲言。"
宣正帝伸手接过茶杯,呡了一口。
"奴才觉得,五皇子无论才学还是武艺皆在一众皇子中出类拔萃,假以时日,日后定能为辅佐皇上立下大功!"
李公公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破绽。
"那你觉得渊儿和书白相比呢?"宣正帝又问。
李公公吓了一跳,浑身都在打颤。
沈书白是太子,且在朝中一直有所争议。
将沈承渊和沈书白拿在一起比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谁更优秀。
但谁敢说沈书白不好?
一时间,李公公左右为难,暗下斟酌如何回答才能两方都不得罪。
"朕一直觉得,储君之位,更适合渊儿。"
李公公迟迟不作声,宣正帝也不恼。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或者说,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问李公公,无非是为了佐证他的想法无误。
"李公公。"
宣正帝冷不丁喊了李公公一声。
"奴才在!"李公公佝偻着身躯,等待宣正帝吩咐。
"你在这宫里待了多少年了?"宣正帝侧身打量李公公。
李公公身材消瘦,脸上布满皱纹,好似一道道沟壑。
他头戴巧士冠,头发由冠帽遮盖,但仍能看出两鬓边的斑白。
这还是宣正帝第一次注意到李公公的年纪。
"回皇上的话,奴才宣国建十一年进的宫,到今日,已经有五十七个年头!"
五十七个年头,宣正帝登基都不过二十四年。
"你辅佐过先帝,亦辅佐过朕。"
宣正帝顿了顿,抬头看向李公公。
"你可有觉得,朕这个皇帝做的十分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