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随扒拉着恒温仓的边缘,勉勉强强站住。
他微微弯着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似乎在抢夺空气一般。
良久,他哑声道:“骁哥,别把我关起来,别关我,我想陪着我哥。”
霍云骁看了一眼身后的褚酒酒,从他们进来开始,褚酒酒就一直没有出声,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他带着欧随和梁易走出去,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了褚酒酒。
房门关好,房间里只剩下了欧瑾和褚酒酒两人。
可褚酒酒甚至不确定,欧瑾是不是在呼吸。
这男人像是躺在了冰棺里等着下葬似的,唯有旁边的心电图显示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褚酒酒仍在心中抗拒着这个想法,她仍在潜意识里呢喃着:“不可能。。。。。。”
她主动了那么多次,挽留了那么多次,欧瑾一次一次的羞辱她,离开她,和她划清界限。
欧瑾是不爱她的,此刻他应该在国外出差,甚至在万花丛中潇洒挥霍,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个狠心离开五年的女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她的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些被她忽视的、或以为是梦境的画面。
吃饭时恍一抬头对上欧瑾匆忙躲避的眼神。
拍照时欧瑾灼热的几乎烫伤她的目光。
半昏睡时那落在她脸上的恍若梦境般的抚摸。
意识昏沉间男人坐在床边呢喃祈祷的模糊画面。
还有将她揉进骨血的热烈、抵在墙边的深吻、浴室中几近失控的拥抱。。。。。。
那些藏在记忆中微不可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利刃,一层层剥开她的防备。
每一帧流转的画面都在揭示同一个答案。
他爱她。
爱到无法自拔,爱到不惜性命,爱到只要能让她活下去,他甚至可以不让她知道这份爱。
他由着褚酒酒恨他,怨他,伤害他,远离他,甚至很有可能放弃他们的孩子。
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褚酒酒这个人。
褚酒酒猛然想起某夜睡意昏沉间,仿若做梦似的,看到欧瑾坐在床边,抚着她的小腹。
她听见模糊的声音呢喃,活下去。
她以为欧瑾在拼尽全力放弃她,可事实上,欧瑾所求仅仅是让她活着。
她明明看见了,她明明听见了,可她已经对欧瑾死心了,所以她忽略了。
如果不是霍云骁和欧随几人执意寻找,她就真的离开滨海了。
欧瑾当真把这场戏做的很好,终于让她彻底相信他不爱她,让她放弃这段感情提起信心重新生活。
可是如今真相揭开的时刻,这场戏的后劲像是宿醉后的头痛,成千上万倍的报复了她。
欧瑾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都不如此刻让她觉得痛不欲生。
如果说她从前后悔过五年前的离开,那么现在她后悔的是五年后的重逢。
她合该死在异国他乡,就不会让欧瑾那样意气风发的男人为了她走到如今这一步。
褚酒酒的手落在恒温仓上方,一寸寸的描绘欧瑾的眉眼。
一滴泪狠狠地砸下来。
她的嘴唇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欧瑾,你的头发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