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
亦失哈道:“咱见你一脸疲惫,只怕为钦案的事焦头烂额吧。”
“有劳大公公关心。”纪纲道:“职责所在,有时确实需费点心,可也没办法。”
亦失哈拍拍他的肩:“都不容易,都不容易啊!快去见陛下吧,陛下可念着你呢。”
二人相视一笑,像多年老友一般,联袂入了武楼。
朱棣高座,却是板着脸看纪纲:“怎么样?”
纪纲行礼后,便道:“陛下……臣知错了,前几日抓的人,虽有嫌疑,可毕竟……许多都是清白之身,卑下已将人放走了七七八八,剩下几个,实在洗不清嫌疑的……卑下担心放虎归山……斗胆……留了下来。”
朱棣淡淡点头:“有新的眉目吗?”
“有。”纪纲上前,取出一份供状,随即转交给亦失哈。
亦失哈接过了供状,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朱棣的御案上。
朱棣取了,打开,低头一看,脸色微微一动:“御马监的宦官崔一红?”
纪纲道:“铁证如山,卑下……不敢不察,若是陛下认为卑下有什么错……”
朱棣摆摆手,细细看过去。
这供状洋洋上万言,有崔一红的招供,还有他兄弟崔三喜的供词。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勇士营的武官,甚至还有搜抄了崔三喜家中的东西。
朱棣看着一个个画押,看着一份份的供词。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又进行了比对之后,才将供状放下,抬头看着纪纲,道:“宫里的宦官,为何与北元有关系?”
“陛下,是有人拉他入水,他的兄弟崔三喜……”
朱棣皱眉起来:“朕已经看过奏报了,朕的意思是……只这一对兄弟么,难道没有其他人?”
这似乎正中纪纲的下怀:“臣还在彻查,只是这些人行事,十分的诡谲,卑下查到崔一红,已是费尽了心机。”
朱棣冷哼道:“勇士营……哼,这可是勇士营啊,勇士营都是这个样子,那还了得!”
纪纲忙是拜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卑下万死,忝为锦衣卫指挥使,竟不能提前有所察觉,以至贼子就出现在了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卑下……万死。”
亦失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他不得不佩服纪纲了。
纪纲在朱棣面前所表现出了恐惧,恰恰是陛下信任纪纲的根源。
陛下这个人……向来自信,他自信纪纲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不过是蝼蚁,只要稍稍皱一个眉头,便能将纪纲吓得肝胆俱裂,也正因为这种自信,朱棣才觉得,纪纲绝不敢欺骗自己。
纪纲极聪明的抓住了陛下的心理,来作为掩护,可谓是将陛下的心思摸透了。
朱棣淡淡道:“彻查!”
“喏。”
………………
栖霞一声炮响。
很快,京城五聪集结。
当然,还有一个元在安南,是来不了了。
张安世此时得意洋洋,喜滋滋的道:“众兄弟,今日大哥……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抓住了一个乱党,都带上家伙……跟大哥走,听大哥的命令,一定要保护好大哥……不,一定不能让那乱党跑了。”
朱勇:“……”
张軏:“……”
丘松两眼放光,骄傲的拍了拍了自己的肚皮。
半个时辰之后。
兵部……
兵部主事陈文俊下了值,此时他刚刚要钻进一个轿子。
突然,听身后有人大呼一声:“拿住他。”
一声令下,便见两个人影从左右包抄而来。
紧接着,便是开始对陈文俊拳打脚踢。
此时刚刚下值,许多兵部的大臣从部堂里出来。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头戴翅帽,身穿官袍的同僚陈文俊,被人按在地上,一阵捶打,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有人大怒:“何方宵小,胆敢在此行凶。”
张安世带着十个八个保护他的人连忙出来,悻悻然道:“抓乱党,抓乱党,抱歉的很,惊扰了诸位,不要见怪,下次一定提前知会,免得惊扰了诸位,下次一定……”
“……”
在所有人错愕之中。
张安世已冲上去,一把揪住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陈文俊,大呼道:“入你娘的,你这狗贼,总算找到你了,我张安世都奉公守法,你他娘的竟还敢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