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坑洞内虽是闪过一道耀眼的光,在转瞬即逝之后,发出令人可惧的力量。
紧接着,便是硝烟弥漫出来,震耳欲聋之后,朱棣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麻了。
始料不及的其他人则东倒西歪。
只有张安世四人,却早已趴下,只留下臀部暂时失去保护。
硝烟散去了些许。
朱棣脸上已满是尘土,上头似乎还覆盖了一层硝烟留下的黑灰
他下意识的……想要捋捋自己自鸣得意的长髯,好定一定自己的心神。
却发现……好像自己的胡子竟有些烫。
“……”
硝烟稍稍散去。
便可看到,压在爆炸的火药包上头的第二个火药包,却已飞了出去。
朝着……
朱棣遥望,看着远处的庄子。
不过……好像现在没有心情来思考这个。
因为……在下一刻。
庄子里……轰隆一声……犹如惊雷。
朱棣才如梦方醒。
张安世已探出了脑袋来,大呼:“陛下这一炮,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臣拍千里驹也不能及。”
张軏和朱勇小鸡啄米的点头:“对对对,俺也这样想!”
朱棣只觉得耳朵还是轰隆隆的在鸣叫,此时还未有所反应。
倒是丘松问出了一个很具有灵魂性的问题:“陛下,你为啥也炸庄子?”
朱棣:“……”
丘福和朱能二人只觉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定了神。
这时听到丘松的声音,一下子的……朱能的大脑似乎开启了,而后歇斯底里地开始高速运转。
于是如怒目金刚一般,对着丘松便骂:“你这娃,真是不知死活,啥叫陛下也炸?陛下炸那叫炸吗?”
他扯着嗓子继续怒骂:“你们还以为这是只需官府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你真是好不晓事,竟不知道陛下炸,那叫天恩浩荡,叫雷霆雨露,此乃君恩!你们炸就不成,你们这叫不知死活,是罪该万死!呀呀呀,到了现在,还敢诽谤皇上,俺老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即便你是丘福的儿子,俺也要将你这臭小子碎尸万段,将你剁为肉泥不可!”
朱棣:“……”
其实此时的朱棣,已对这些充耳不闻了。
他沉着脸,凝视着远方的庄子,陷入了沉思。
甚至连他发烫的长髯,他也丝毫都不在意。
那庄子遭受了二次伤害,两百步外的沈家庄在第一次遇袭的时候,自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庄内大乱,在一片狼藉之中,甚至他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沈家的主人沈静,本是在书斋里读书养性,谁料一炮过来,整个人趴在书案边足足半柱香也不敢动弹。
只听外头不停地传来呼救和哭喊的声音。
好不容易有人寻到他,他勃然大怒,自然立即命人报官。
不过还未派人去报官,官兵却已来了,先是救了火,清点了损失,弄清原委,应天府前来的一个官员,几乎被沈静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那应天府的官却只能陪笑,表示一定会严惩不贷。
直到锦衣卫出现,沈静的脸色,却已拉了下来。
他清楚,这么大的事,一定要闹到南京城上下皆知,而对于低调的沈静而言,他并不喜欢成为众矢之的。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要解决,那袭击他家庄子的贼子,当然要碎尸万段,方才消恨。
至于官场上的打点和应对,他倒是很快心里有了计较。
只是此时,锦衣卫的人却已将他家的庄子围了。
沈静倒也不在意,沈家在南京城多年,结交了不少仕宦,沈家本身就是本地的大士绅,想来只是此事闹的动静太大,才将锦衣卫引来。
可就在沈静指挥着人收拾庄子,检点损失的时候。
又是一炮过来。
这一炮正中沈家的中堂。
那中堂轰的一下,这木质结构的中堂瞬间炸开,于是在无数瓦砾飞溅之间,沈家中堂的房梁,直接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