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沙弥道:“听闻那边图书馆,有许多的读书人,他们钱多,我们若是能从他们那得一些施舍便好了。”
空空便往图书馆那儿去。
却见这里虽是图书馆的外围,却有三三两两的读书人,或在道旁,或在草地上的长椅上闲聊。
空空上前,见几个读书人正凑在林荫之下高声说着闲话。
这个道:“那位陈继大先生,当真是博古通今,他那一番话,真是令人醐醍灌顶啊!”
“是啊,商行害民……百姓们迟早要遭殃,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张安世又封了侯爵,可见当今圣上,依旧还被他蒙骗,如此与民争利,这大明国祚……哎……”
“也只有陈继先生敢说这样的话,他仗义执言,不惜惹怒圣上,也要揭露时弊,可谓铁骨铮铮,真教人钦佩。”
”听闻他现在授课,每日总有数百读书人去。“
有人压低声音道:“当今圣上,不如建文远甚。”
“嘘,慎言,慎言,有人来了隔墙有耳。”
空空听了这些话,又迷茫了。
他上前,没有取出木钵,而是道:“几位施主,那陈继……是何人?”
“陈先生乃是当初的兵部右侍郎……谁不敬仰,你打听做什么?”…空空道:“他说的这些,有如此多人吹捧吗?”
“这是当然。”
空空却是脸色惨然,好像一下子,自己的脑袋空了。
他无法理解,匪夷所思。
为何是这样……
“那陈继……平日在哪里授课?”
“在夫子庙那儿……怎么,你这和尚也要听?”
“刘兄,我瞧此人古怪,还是走了吧。”
几个读书人,便匆忙而去。
空空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咬着唇,唇要咬破了,殷红的血流出来。
随来的沙弥上前来:“师兄,师兄……”
空空恍然,回过神来,而后看一眼自己的师弟,却一下子将木钵丢给了沙弥,道:“我有心魔,骗不过自己,我有一桩尘世的事未了……”
说罢,拔腿便跑,一下子没了踪影。
只留下几个小沙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木钵。
………………
武楼。
朱棣滔滔不绝地和徐辉祖讲解着安南之战。
他眉飞色舞,不免有几分飘飘然:“瞧见了吗?我们老啦,现在这些年轻人,和我们不同了。将来这些小辈,只怕要青出于蓝,哎……”
徐辉祖道:“陛下不要谬赞他们,免得他们将来不知天高地厚。”
朱棣笑着道:“哈哈,你当真将他们几个,当自己的子侄爱护了。朕看……其实你是将某个家伙……真当自己的子侄吧。”
徐辉祖没有上朱棣的圈套,依旧是荣辱不惊的样子:“长辈爱护小辈,本就是理所应当。”
朱棣讨了个没趣:“你呀,就是太木讷了,不解风情,难怪处处和朕作对。”
徐辉祖却移开话题道:“陛下,臣赴北平的事。”
“不必急于一时。”朱棣道:“多住几日吧!这一去,却不知道几时能见。”
徐辉祖点头。
就在此时,亦失哈疾步进来,甚是焦急地道:“陛下,陛下……”
朱棣第一次见亦失哈如此失态的样子:“何事?”
“姚师傅求见。”
朱棣冷冷道:“姚师傅求见,你这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因为姚师傅他……也慌慌张张……”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
这世上能让姚广孝失态的事,那么一定是天要塌下来了。
他立即正襟危坐:“快宣。”
片刻之后,姚广孝进来,长跪在地:“臣万死。”
朱棣大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姚广孝道:“空空……出逃了。”
朱棣挑眉:“哪一个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