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便感叹道:“哎,真是可惜,我还以为我大明的大臣,都有热血呢。原来遇事就躲,这样看来,倒是员外郎张有成,有几分血性。”
众人:“……”
朱棣算是看出来了,张安世这家伙,绝对算是挑事精。
此时,只见张安世又道:“若是孔圣人在,晓得他的门生们,一个个只拿他的学问去做敲门砖,就为了牟取一个官身,却将成仁取义二字,束之高阁,不知会怎么想。”看書溂
“孔圣人啊孔圣人,你睁开眼看看吧,你瞧一瞧你的门下诸生,他们是怎样将你挂在嘴边,又如何羞辱你的门楣的。孔圣人,你睁眼看看啊……”…这一下子,许多人开始骚动起来。
说实话,张安世若只是挑衅一下,大家当然置之不理。
可张安世居然把孔圣人搬了出来好一番的阴阳怪气,这就让人怒火中烧了。
这就好像对子骂父一样,简直就是对着人吐吐沫。
有人忍不住了,昂首站出来:“鄙人监察御史邝埜,倒也想赌一赌。”
邝埜这个名字,很是拗口。
不过张安世细细打量他,却见是一个年轻的大臣,应该才刚刚中试,不过显然此人运气不错,年轻轻就成了御史,将来的前途,只怕不可限量。
这人……似乎有些耳熟。
张安世记得,明英宗的时候,土木堡之变,当时情况万分紧急,当瓦剌人袭来,便是以英国公张辅,还有当时的兵部尚书邝埜为首的大臣进行死战,最终,这二人俱都战死。
想来,这个邝埜,就是那战死在土木堡中的那个兵部尚书了。
张安世之所以对这个人有印象,倒不是因为他熟读历史,而是因为以前看育儿类的书籍,其中就有邝埜的爹邝子辅育儿的事例,借以来举例说明育儿的方法。
这邝埜从小就没有母亲,因而几乎是他的父亲邝子辅拉扯大的,父子二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其中一个事迹,张安世记忆比较深刻,说是邝埜在刑部任职的时候,曾经寄给父亲邝子辅一件衣服,父亲则是回信责备道:“你掌管法律,应当洗雪冤桉、解决长期积压的桉件,而不要有愧于你的官职,从哪里得到这件衣服,竟然用它来玷污我。”封好之后,就交还给了他。
这虽只是一件小事,却也见这邝子辅这个人是个严父,只是严格得有些过了头。
只是这个时代,大抵属于教育的典范。
这邝埜年轻气盛,现在不过二十岁出头,再加上他骨子里,似乎就延续了他的父亲的倔强。
此时被张安世一激,他便没有忍住,挺身而出了。
邝埜说罢,却又有一人也站了出来,道:“下官兵部制书令史王文略,倒也想赌一赌。”
这前后就有三人出来,不过其他大臣,虽没有站出来,却也是表现出了敌意。
张安世的本意,其实就是想让这些人记住教训,借此再给这展会,做一个广告罢了。
现在却发现好像玩得有点大,尤其是这邝埜……这个人倒绝不是坏人,打他的脸,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现在,他也骑虎难下了。
于是干笑着看向朱棣。
朱棣显然急着等这马车的载重,却见张安世还在此和人斗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便道:“开始吧。”
“是。”
两辆马车,开始装粮。
新车这边,张安世让人拆卸下底盘上头的车厢,而是采用敞开式的车斗,而后……一袋袋的粮食堆上去。
片刻功夫,这新车上头,便被粮食堆得如小山一般。…可这一千五百斤粮在上,新车的底盘微微开始下沉,却似乎还有余量。
有了弹黄缓冲,再加上钢铁打制的底盘,其实不过是一点五吨的货而已,沉是沉了一些,可毕竟是四个轮,足以分担这个重量。
至于那一边的粮车,也已开始装满。
朱勇身手敏捷地上了车,提着马鞭,另一边的车夫此时也上了粮车。
张安世一声号令。
许多人只等看笑话,他们从未见过,有车竟敢运载一千多斤粮食,任何粮车,只怕马拉都拉不动。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
随着朱勇的鞭子落下,这马徐徐前行,而后……这马车竟开始动了。
起初动的时候,有些慢,可一旦动起来,居然格外的平滑。
那橡胶的四个车轮在地面上转动,将大量的震动过滤。
不只如此,转动的四个车轮,中心的滚珠轴承也开始飞速的转动起来。
这种设计,几乎将摩擦所带来的阻力降到了最低。
以至于,一匹马的力量,虽是起步时慢了一些,可一旦马车开始转动,接下来,这马便好像闲庭散步一般前行,竟感受不到任何的阻力。
四个车轮所带来的平衡性,此时也展露的一览无余。
朱勇是个狂野派,这马车一动,他便激动起来,手提着鞭子,却也不真正地狠狠抽打马,毕竟是将门之后,对人可能没有感情,但是对马却是有感情的。
因而,他只是轻轻地抽打,马似乎受到了指令一般,开始加快速度。
而后头的新车,也开始不断地转动起来。
速度……竟开始加快。
反观那辆粮车,因为采用的乃是木轮,只怕这轮子……却也在制造时有误差,再加上车轮的转轴处,用的是一根大原木,将两头贯穿了车轮,再加上用的是两个车轮,一旦载货之后,马车的重心下意识地靠后,如此一来,这马拉动起来,所带来的阻力便是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