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是依旧毫发无损吗?唯一让人刮目相看的,倒是那个张安世!可惜了,倘若不是各为其主,老夫还真想与其结交一二。还有……陛下今日又去了栖霞,十之八九,是去见那陈文俊了……”
“啊……是宫里传出的消息?”
“哪里传出的消息,你不必管,可惜这朱棣去的匆忙,老夫准备不足,不然的话,在必经之地上设伏,说不准……”
这人笑了笑,接着摇了摇头道:“还有……锦衣卫那边,不必天天盯着了,他们现在……坏不了什么事……这纪纲……已是自身难保,依我看……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是。”
“陈文俊的家人都被拿了?”
“是,三族之人,无一幸免。”
“哎……这是前车之鉴啊,要让下头的人,都谨慎一些。”
“是。”
“那一笔财富……没有泄露吧?”
“没有……陈文俊并不知这件事……”
“这就好。”这人放下了书卷,才又道:“这才是将来取天下的本钱…这几日,闭门谢客吧,真可惜啊,若不是最近风声紧,老夫还真想和吏部蹇义好好地喝喝茶。也罢,现在不是附庸风雅的时候,你去吧…”
他喃喃道着,又翘着脚,捧起了书卷,细细品读,如痴如醉。
…………
“卑下陈礼,见过安南侯。”
一个锦衣卫千户,匆匆地抵达了栖霞。
他进入大堂的时候,毕恭毕敬,居然没有行军礼,而是直接拜下,叩首道:“请安南侯驱策。”
张安世也没想到,陛下那边下了一道口谕,这个千户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不只这样……而且态度还如此的好。
要知道……换做是以前,锦衣卫虽然不招惹张安世,但绝不愿和张安世牵涉什么关系,只有敬而远之而已。
眼下,这陈礼的礼数,可以说是有些过头了。
张安世笑着道:“陈千户怎么这样的客气?”
陈礼依旧跪着,恭恭敬敬地道:“卑下能为侯爷效力,实是三生有幸,若能协助安南侯,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张安世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大家萍水相逢,而且口谕里也只是协助他张安世而已,他既不是陈礼的上官,将来说不准还要一拍两散,何至这般?
于是张安世奇怪地道:“你来之前……可去见过什么人,可和指挥使纪纲禀告过?”
“禀告过。”陈礼大喇喇地道。
张安世道:“纪纲怎么说?”
“纪纲说……”
这陈礼居然没有称呼纪纲的官职,而是直接道:“纪纲说,教莪在安南侯这边听令,还吩咐了一句……”
“什么?”
“吩咐让卑下盯着侯爷。”
张安世:“……”
这话他也说?
这到底是不是锦衣卫?怎么感觉像丘松?
张安世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反常了。
于是张安世道:“这样说来,你是纪纲派来盯梢我的?”
陈礼立即道:“卑下岂敢,卑下自然只听安南侯的吩咐,此乃陛下口谕,至于其他人……卑下一概不理。”
“纪纲也不理吗?”
陈礼抬头,用一种极真诚的口吻道:“除了陛下和安南侯,天王老子也可以不理,纪纲何人?”
张安世惊疑不定地看着陈礼。
他太单纯了,以至于单纯到无法分辨眼下这人……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沉吟了片刻,他才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纪纲筹建锦衣卫的时候,你就曾在他的身边听用,你从一个小小的校尉,两年多时间,摇身一变,就成了千户,那纪纲对你……应该不薄吧。”
陈礼居然很坦然地道:“是,卑下受了纪纲极大的恩惠,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张安世便奇怪地看着陈礼:“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