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母亲和侄儿,他们从未作恶,唯一做错的,就是因为有我这个不识时务的废物女儿和姑姑。
明珠惨白了脸深深拜下去,低声恳求:我知道您恨我,让我死吧,死了就都解脱了。
她这辈子从未对谁如此低声下气过,就连刀刃逼在了颈上,她也没有开口求饶,此刻却不得不低头,她不能让亲人再受罪了。
宇文佑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方淡淡地道:能得你如此五体投地可真是难得,可我为什么要便宜了你,轻易就让你解脱?你解脱了,我又如何解脱?
明珠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宇文佑冷嗤一声,转身要往外走。
明珠岂肯让他就这样走了,扑过去抓住他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找我娘的麻烦?
宇文佑不耐烦,阴狠地道:对,我就是要去杀了他们,你要怎么样?
那就同归于尽吧!
明珠反手拔下头上磨尖了的簪子,全力朝着宇文佑的颈间刺去,簪子上淬了剧毒,见血封喉,只要刺破一点皮肉,就不至于让她这连番准备落了空
但她哪里又会是宇文佑的对手?
宇文佑反手一巴掌便将她搧倒在地,她猝不及防,簪子倒刺入胸,又冰又冷,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是被冻住了,她冷得全身打颤,躺在地上缩成一团。
宇文佑抱着手臂立在一旁鄙夷地道:装什么死?傅明珠,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大笑出声,真是天要亡她。
本来是要刺杀别人的,反倒弄死了自己,这样窝囊的死法只怕到了地下都要被人给再笑死一回。
笑着笑着,血从口中浸出来,染红了雪白的丝毯。
宇文佑蹲下来皱起眉头看她,神色渐渐地变了,眼里浮起一层恐慌,声音干涩而紧绷:傅明珠,你又捣什么鬼?
明珠斜睨他一眼,笑道:我要解脱了。
她知道她很快就要死了,神仙也救不了她。
她瑟缩着把簪子拔出来,鲜血欢快地从胸腔里喷射出来,雪白的丝毯瞬间便又红艳了几分。
快来人!
宇文佑的脸上终于露出些恐惧害怕来,他小心地抓住她的肩头,想把她翻过来。
明珠哀恳地看向他:好冷你最后再抱一抱我?
不用伪装,她也冷得上牙磕下牙,说不出的可怜。
八年夫妻,他们也有过好的时候,若不能赌得他心软,她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宇文佑毫不犹豫地把她抱进怀里,嘶吼道:快传大夫!
明珠等的就是此刻,一旦有了机会便毫不犹豫地攥紧手里的簪子狠劲朝他刺去。
他敞着胸怀,肚子当然是最薄弱的地方,哪怕就是不能杀死他,也要让他尝尝皮肉之苦,不然她死都不能瞑目。
杀人啦!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声音高亢而惊恐,宇文佑低下头去看看深刺入腹的簪子,再看看她,眼神复杂难明。
许久,他替她擦去唇角的血痕,低声道:如此也好,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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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吹开窗户,发出一声巨响。
明珠从噩梦里惊醒过来,捂住疼得发颤的心口,急切地把屋里的陈设和自己的衣着面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还活在十六岁那一年,并未回到噩梦般的前世才放松下来,盯着屋角的小灯发怔。
无意中又梦见了前世的糟心事,心口更是疼得厉害,她再躺不下去,索性翻身坐起,赤足穿了镶着明珠的软缎鞋,起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