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泪纵横,忍不住狠狠敲了下拐杖:“造孽啊!”
“母亲,您别伤心了,语凝闹出了这般的事来,即便不走,王城里也没有人家会要她的……”
“住口!”老夫人一把拂开了顾氏的手,指着她道:“都是你养的好女儿,罔顾姐妹性命,只求自己的前程,我苏家没有这般的女儿!”
场面一时寂静,苏菱走上前去,顾氏为难地道:“菱儿,这……”
“孙女不知有什么错处。
”她面色镇定,一字一顿:“如今的结果,都是表妹的命数,她该接受才是。
”
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怒不可遏道:“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到东莱去吃苦受罪,你竟半点不疼惜她,反而还说这些话!”
“若非她自命不凡,想攀高枝,又如何会被淳于王爷瞧见?若非她心怀不轨,又如何会闹出秽乱宫廷的丑闻?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眼见苏菱一反常态,与老夫人针锋相对,苏卿上前打圆场道:“祖母,菱儿她年纪小,您别与她一般见识……”
“年纪小?”老夫人冷笑一声:“年纪小就能这般任性妄为?眼下她还是我苏家的人,日后捡了高枝,岂不是更不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了?”
顾氏见老夫人真动了气,立刻扯了把苏菱的衣袖,催促道:“菱儿,你还不快给老夫人认错!”
“菱儿无错。
”她面不改色,苏语凝于她而言,定然只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谈不上其他,前世苏语凝那般折辱她时,可曾想到了她二人是姐妹?
“好!好!真是我苏家的好女儿!”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气得面色发白:“既然如此,我也管不得你了!”
说着便脚步匆匆地朝里间走,一面嚷道:“备笔墨,我要给长云写信,让他好好瞧瞧自己养的女儿!”
顾氏催促道:“菱儿!你还不快去给你祖母认错!”
她纹丝不动,像是没听见一般,顾氏重重叹了一声,转头跟进去劝慰,苏卿轻推了她一把,低声道:“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同祖母作对?”
苏菱扭头就走,面色冷酷:“若今日之事换做是我,祖母定会捆着我将我送上马车,半点情面都不留。
”
“你……”苏卿诧异地盯着她,终是垂下了手:“唉,到底是做小辈的,你去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
”
“姐姐以为这么简单?”苏菱漠然道:“祖母拿捏人的本事,你也见识过,此事没有商量,我绝不会认错。
”
说完就进了屋子,苏卿瞠目结舌,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老夫人给苏长云修书一封,痛斥苏菱无血无泪,六亲不认。
苏长云也特地给苏菱写了一封信,让她向老夫人认错。
可苏菱宁愿罚跪,也不肯张口,在祠堂跪了一日,直至昏厥,云霆也多次向苏家施压,老夫人到底没法再追究,此事就这般搁下了。
到底苏菱身子娇弱,在床上躺了好几日,长宁公主带着璇玑亲自来看她,抚着她的手道:“瞧瞧你这性子,明明服个软就周全了,却偏不肯,非要闹到这步田地。
”
苏菱垂头不语,璇玑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她:“舅妈,你别这般闷闷不乐,母亲说有好事要告诉你!”
她抬起头来:“公主说的是什么好事?”
长宁抿嘴一笑:“你这个鬼灵精,竟还真被你说着了,苏语凝离开已有半月,你卧病在床,不知外头的动静,如今水患平息,北方大获丰收,连边疆也是捷报频传,父皇如今正喜不自胜呢!”
“这……”苏菱微微蹙眉:“这的确是好消息,可这与臣女有何……”
“你不是给父皇卜了一卦,说苏语凝远嫁,于我澧朝有利?”
长宁嗔怪地推了她一把:“怎么?躺了力气,记性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