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叶倾怀在文轩殿里待到了深夜。一般这个时间,她不是在作画便是在下棋,宫人知道皇帝作画下棋时喜静,因此殿里只有御前总管大太监李保全一人伺候着。今日叶倾怀却将李保全也支了出去,他临出去的时候,叶倾怀还吩咐他把那只三足瓷香炉里的香给灭了。。。。
晚膳过后,叶倾怀在文轩殿里待到了深夜。
一般这个时间,她不是在作画便是在下棋,宫人知道皇帝作画下棋时喜静,因此殿里只有御前总管大太监李保全一人伺候着。
今日叶倾怀却将李保全也支了出去,他临出去的时候,叶倾怀还吩咐他把那只三足瓷香炉里的香给灭了。
沉香的气味很快就淡了,连带着那种昏昏欲睡的暖意也消散了。叶倾怀看着书案上摊开来的画纸出着神。纸上滴墨未染,镇纸边放着李保全磨好的墨,冬日的寒意中墨色很快就干了,她却仍没有提笔的意思。
叶倾怀今日无心作画,她在脑海中反复回想着白日里与陆宴尘说过的话,字字斟酌,想从其中读出些谋逆的端倪来。但任凭她百般回忆,都觉得陆宴尘从言谈到举止都是彻头彻尾的大忠臣,尤其是他对叶倾怀的那份期许和信任,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若是一定要说他有什么异样,叶倾怀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两点。
其一,陆宴尘对朝堂风气有所不满。
其二,陆宴尘和文校祭酒的交情恐怕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浅。
但仅凭这两点,还远不足以让他举起叛旗。
平心而论,陆宴尘入主文轩殿的这三年对叶倾怀可谓是忠心可表,推心置腹。也正是因此,前世叶倾怀看到那纸檄文上落着陆宴尘的名时,才迟迟不肯相信。
朕究竟是做了什么能让他如此记恨?是承天门之变?但以陆宴尘对朕的了解,又怎会猜不到那些非朕所为?还是有什么朕忽略了的细节?
叶倾怀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夜深了。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门外传来了李保全的声音,隔着宫门,听着有些远。
叶倾怀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将那张空白的画纸抽出来蹙着眉又看了看,才扔在了一边。
她推开门,候在外面的李保全立即迎上前来,手脚麻利地给她系上了披风。叶倾怀跨上舆辇,便听到李保全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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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叶倾怀问起会审王立松一事,刑部表示大理寺已安排妥当,并按例向叶倾怀递上了会审议程及陪审名单。
叶倾怀扫了一眼名单,疑惑道:“李文清怎不在列?”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臣出了列,答道:“回禀陛下,李文清染了风寒,昨日告了假,此次会审不能列席了。”
他走得慢,说话也慢,身形有些颤颤巍巍的,像是随时要一头栽下去一般。
叶倾怀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他问道:“那御史台由谁出任会审?”
“老臣出任。”老头子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对着叶倾怀行了一礼道,“老臣乃御史大夫蒋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