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都要求染成金黄色。当姨父开始给其中一位剪发的时候,小姨已经吃完饭,并麻利地把空饭盒丢到了垃圾桶里。
一对一服务,小姨和姨父忙了起来。
我也知趣地快速吃完了饭。只剩下天缘一勺子一勺子慢吞吞地吃着。
我凑到小姨旁边,认真地瞅着小姨的一个个动作,一个个步骤,一边也帮小姨递一下她需要的东西;自然有时也帮姨父打下手。我在小姨和姨父之间移动,我想看看他俩的招式有什么不同。
这姑娘真漂亮!是你新招的员工吗?一位个头稍高的女人看看我,问小姨。
小姨说:不是,是我亲戚。
高个儿女人问:什么亲戚?长这么漂亮。
我有些羞涩地低了一下头。
小姨一边剪发一边说:张姐,考考你的眼力!你猜猜看。
稍矮一点的女人眼睛扫了过来,说:有点像你俩有点像。
小姨笑着没有说话。姨父一本正经地剪发,好像他压根儿没有听见有谁讲话。
张姐一面看我一面试探:该是你姐姐的女儿或是你妹妹的女儿。
小姨还是笑笑,不表态。
稍矮的女人说:怎么会是阿萍妹妹的女儿?连阿萍自己的孩子都才几岁,你想她妹妹有这么快吗?
张姐不好意思地笑了:嗯,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那一定是你哥哥或姐姐的女儿了。
矮一点的女人抢话说:对,不是哥哥的女儿就是姐姐的女儿!
小姨这回说了话:刘姐,张姐,你们快猜到了。
她俩几乎同声说:还是你自己说吧。
小姨还在吊胃口:我没有哥哥哦,早先有一个,灾荒年饿死了。
两个女人如释重负。
别乱动,当心剪掉你的耳朵!姨父这时对那位被称作刘姐的稍矮的女人说。
大家被逗笑了。
小姨和姨父差不多同时理完头发。
天缘呢?小姨大声地说。
大家这才发现,饭盒里还剩了很多饭。人却不知哪里去了。
姨父不慌不忙地说:这小子一定和邻居家在孩子一起玩了。说着,他的脚步迈出了店门。
洗发是最简单的事儿。也自然是由我做。我知道,虽然简单,也得留神。水温高了,可能让客人觉得烫;水温低了,可能让客人觉得凉。时下是夏天,特别要注意的是水温不能高。再有,用洗发露给客人洗头的时候,一定不能让洗发露流进客人的眼睛,否则会让客人感觉难受。
先给张阿姨洗头。刘阿姨在旁边陪着唠嗑。
她俩先聊了跳广场舞的事。两人商量着要不要换一支舞曲。最后张阿姨定了板:换一支新曲,让大家有新鲜感,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张阿姨快结束的时候,刘阿姨的话题突然转到我的头上。
小妹,今年多大了?
我一边给张阿姨擦脸一边回话:十七。
刘阿姨:读高中了?
我回道:还没呢。
张阿姨洗完头,坐到皮椅里,让小姨染发。刘阿姨坐在我身边,低下头,让我洗头。
我正准备动手洗,她却惊讶地抬起头来,说你没读高中?
我吞吞吐吐:我初中刚毕业。
刘阿姨还是有些迷惑:怎么读书这么晚呢?
我一时没有听清。
小姨正低头玩手机,抬头帮着我回了话:我侄女儿中途生病,耽搁了时间。